“对，我们都可以当证人，是这位赵小姐自愿的，没有人强迫她的。”
“是啊，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在这些人眼中，赵尚书俨然已经变成了大奸大恶之徒，而秦桑落此举便是给他们出气，惩治这万恶的“吸血虫”。
玉衡很快就把笔墨拿出来了，并不是什么卖身契，而是让赵元清写了一份声明，写着她自愿在侯府为奴为婢云云。
在写这份声明的时候，赵元清就觉得自己仿佛是跳进了秦桑落给她挖的坑里头。但是想想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接触楚子湛，便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
这一场闹剧来得快，结束的也快。秦桑落吩咐人把这手书拓印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赵元清已然把她闯下的祸抛在了脑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更不知道她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了多大的祸事。
这是她*进侯府，走进门儿就东看看西看看。跟在秦桑落和楚子湛的身后，想要去他们的院子，没走几步就被暮云拦住了。
赵元清自然是认识暮云的，恶狠狠的瞪了眼暮云，“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凭什么拦着我？别忘了，可是你主子亲自应允我入府的，还不快让开！”
暮云哪里容得下她还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嗤笑一声，“我说，你还没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那？刚入府的下人，都是三等的下人，如今你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千金了，而是连我都不如的三等下人！”
“你……”赵元清气急了，指着暮云，“你，你竟真的敢让我去做事情？”
“如何不敢？别忘了你可是哭着求着要进侯府为奴为婢的，我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辜负了你那些眼泪？来人，给她拿一套三等丫鬟的衣服！”暮云看着赵元清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头舒坦的很。
从前还在秦府的时候，赵元清没少来秦府欺负她们小姐还有夫人。酷暑时分让她们在烈日底下跪着，寒冬腊月让她们下池塘去找她的珍珠。
先夫人和小姐不过回府两年的时间，就有三四回被赵元清折腾的差点没命。她和暮寒两个做丫鬟的，自然是更没有好下场。
这些事情她都仔仔细细的记着，包括先夫人宋氏是怎么死的。如今机会来了，她自然要让赵元清把从前她们受过的苦，一一亲身体会一下。
很快就有人拿了衣服过来，从前侯府并没有多少丫鬟婆子，自然也没有准备多少衣服，送过来的是一套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
“暮云姑娘，库房里头没多余的衣服了，就这一套，是病故的一个小丫鬟的。那丫鬟身量与赵小姐差不多，我便拿了过来，稍后就遣人重新做。”
“不必了，这一套很好。”暮云一口应到，“她也不是什么赵小姐了，以后就是跟咱们一样的人，一个三等丫鬟罢了，叫她名字就是。”
“这……”那下人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把暮云拉到一边低声道，“暮云姑娘，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暮云咬着嘴唇，眼圈有些发红，“从前夫人在府里，三番五次差点被她要了命，就连夫人生母的死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方才那人立刻就像是炸了毛的猫，“还有这等事？暮云姑娘，你放心，咱们夫人受的委屈咱们都得讨回来！夫人对咱们有恩，府里头不知道多少人的命都是夫人救回来的，侯爷也是有了夫人才慢慢有的笑脸。欺负过夫人的人，都是咱们的仇人！”
暮云也笑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我，我不是沙子迷了眼睛罢了。从前日子太苦，都熬过来了，如今可要好好的过日子才是！”
旁边，赵元清看着那料子粗糙，洗得发白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珠钗首饰，心里头一百个不愿意，满脸不情愿的站在原地。
刚才送衣服过来的那个也是个小管事，走到赵元清面前，“新来的，按理说，认了主子都要主子赐名的，你知道一个三等丫鬟，也不用劳烦主子费心。暮云姑娘，您就想个名字吧。”
“我可是尚书府的嫡女，不是卑贱的丫鬟，你们，你们大胆！”赵元清满腹委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怎么就不是了，这不还签了文书了吗？你就算是闹到了京兆府，咱们也是有说头的！”那人厌恶的看着赵元清，“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在侯府做了奴才，就要守规矩，不然是要打板子的！”
此刻，暮云早已经面色如常，看着赵元清思索片刻，“你在家里头排行第二，我朝想来有按排行称呼的规矩，就赐名赵二吧，或者小二也行。”
把赵元清交给了那人盯着之后，暮云这才匆匆的离开，就要去寻秦桑落，不休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挡在暮云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暮云想要绕过去，刚走没几步，又被不休拦住了，如此反复几次，暮云终于有些怒了，皱着眉头看着不休，“你三番五次拦着我到底要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我对那赵二太过残忍，不忍心了？”
不休不禁有些汗颜，却耐心的解释道，“没有没有，她那样的人你怎么对她都不为过，我只是想听听你从前的事情。”
“没什么好听的。”暮云微微垂下头，“都是屈辱之事罢了，没什么好听的。”
不休却想是和暮云较上劲儿了，跟着暮云一道走，“不碍事的，你说给我听听，让我知道都那些人欺负过你，好去给你报仇。报仇你也不愿意吗？你若是不愿意说，只告诉我是哪些人也可以！”
暮云停下脚步，像是头一回认识不休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为何要给我报仇？”
刚刚还说个不停的不休表情也突然僵了僵，目光闪烁，别开头，“我乐意！”
说完，没听见暮云有什么回应，这才又看了看暮云，扭头就对上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不休心里头没来由的一揪。伸了伸手，闭着眼睛一咬牙把人揽在了怀里。
片刻之后，暮云也再没了方才的“气焰”，红着脸看着脚尖，看都不看不休一眼。
不休斟酌着用词，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暮云，你放心，我会去求主子成全我们的婚事的，我，绝不会辜负你的。”说完，就没了身影。
暮云跺了跺脚，笑骂两声“呆子呆子！”便去找了秦桑落，一路上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