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并不需要婢女，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找个地方自己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何非要做个婢女呢？”
“公子有所不知，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自己生活过，如今您让我自己一个人出去生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生活啊。我现在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日子……所以与其我一个人在外面活活被饿死，倒不如留在公子身边，一来能报答公子的恩情，二来我也能活下来啊。”
墨寒尘大笑：“本来我以为我们救了姑娘，帮姑娘从那些人手中解脱出来，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听姑娘这么说，我们好像做了错事啊。”
“公子何出此言？”
“很简单。如果我们没把你救出来，好歹你还有个地方能住，虽然是青楼吧，但是你至少吃喝不愁，你总不会活不下来。但是我们现在把你救出来来，你无处可去，不能生存，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活不下去……所以我就在想啊，我们花钱帮你赎身应该真是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毕竟这很有可能会害了你。”
莫儿没想到这人说话的角度竟然如此……如此让她无话可说，而且他好像还很坚持他的观点。
“公子，莫儿还是那句话，莫儿只是个寻常女子，寻常女子没有人想去青楼，没有人想去做那种事，莫儿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莫儿只希望自己能过上远离那些肮脏的生活，哪怕将来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莫儿也是心甘情愿的。是，也许我留在青楼表现的好的话，我不但不用去伺候别人，我还很有可能被别人伺候，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自己变得肮脏，我只想过干干净净的生活，仅此而已，这难道也很难吗？”
“这不难，你现在就能过这样的生活，但是你偏偏要选择跟着我们，这让我们很困扰。怎么说呢，我们救你也是一片好心，看你可怜，而且为了救你们，我们也花了不少银子，如今我们身上分文全无，想来当时还能有些碎银子把吃饭的饭前结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没钱再给你，没办法提供你的生活。你如果真的想去做谁的婢女，那你可以再去找其他人，我们不需要，我们也要不起。”
“不，我要是做公子的婢女，那我不会要工钱的，毕竟公子已经帮我赎身了啊。”
“可是你吃饭不要钱吗？你穿衣服不用钱吗？虽然不用给你工钱，但是你若是住在我们那，你的吃穿用度应该都是要我们负责的吧？还是说你想先给我们点钱，好让我们能让你生存下去？”
莫儿听墨寒尘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明显是在耍她啊……他们穿的这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而且还二话不说帮她赎身……现在却说养不起她？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公子，您不想留我直说便是，不必说这样荒唐的理由。我看的出来，您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可您却说您出不起我一个人的吃穿用度，这不是很荒唐吗？”莫儿抿了抿唇说道，“公子，虽然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没错，但我也是有自尊的，我希望公子你能好好说话，不要用这样的言语来侮辱我。”
“你错了，我并没有侮辱你。你看我们穿得好，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只有这么一件好衣裳，然后刚好就穿了出来呢？”
莫儿的嘴角抽了抽。
“公子，您一定是开玩笑的。”
“你错了，我真不是在开玩笑。你也看到了，这位公子眼睛不好，我们倾家荡产地给这位公子治疗眼疾，原本那些钱也是给这位公子治疗眼睛的，却不曾想因为他见你可怜，所以把那些钱都给你赎身了，以至于我们都没钱再给他治疗眼睛，你说我们都这样了，还算有钱吗？”
莫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见这人说话的神情……好像也不是假的啊，难道她真的把那位公子治疗眼睛的钱都给骗走了吗？
想到这里，莫儿很是愧疚。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做了坏事？
她之前虽然也骗人，但是骗的都是那种色迷心窍，而且也确实有钱的人，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意思就是说人家没什么钱，但还是帮了她，哪怕她是个骗子。
苏冷听墨寒尘这么说也很傻眼，他没想到墨寒尘说起谎话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用眨，说的那叫一个轻松自在啊。
也不知道这姑娘上当了没有，反正听墨寒尘说的这么真诚，他都相信了……他都差点以为他们真的已经穷困潦倒到这个程度了。
“我，我不知道你们……”
“你不知道什么？”
“这么和你说吧，你不用叫我们两个公子……事实上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公子，我是在他身边伺候的，跟着他许多年了。我家少爷从出生就患有眼疾，原本家里是有些钱的，但是老爷和夫人为了能让少爷重见光明，找了不少大夫，想了不少法子，花了不少钱，目的就是帮少也治好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还不错的家境也已经变得一贫如洗，日子很是难过，但少爷是家中独子，老爷和夫人不甘心，还是想要治好少爷的眼睛，不惜一切代价。如今呢，家中的财产差不多能变卖的也全都变卖了，甚至连府邸都没了，就是过来再试试的，想看看能不能治好少爷的眼睛，也算是最后一搏。少爷本来被折腾这许多年，对治好自己的眼睛不抱有什么希望，也不大想喝药了，所以在听到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少爷才帮了你，这也就是为什么少爷说要帮你，我却在旁边十分不情愿的原因。好了，大致就是这样。总而言之，现在我们身上的钱也都没有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们也不知道，少爷的眼睛就更是没钱治疗了，就这样。你说我们搞不好都要外出沿街乞讨了，我们如何收留你？你真当我们是大善人吗？在自己的生活都快过不下去的时候还帮你？”
莫儿目瞪口呆。
她诧异地看着苏冷，心中很是愧疚。
苏冷就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他担心自己一张嘴就彻底破坏了墨寒尘酝酿出来的这“悲伤”的氛围，况且她他确实也不是很会说谎，他担心自己露馅，那还是别说了，沉默是金。
“公子，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苏冷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莫儿一下子就觉得苏冷更是心酸。
“公子，我实在不知道原来……原来你们是来治眼睛的，我更不知道为了帮我赎身，竟然连为公子治疗眼睛的钱都没有了，如果我知道，我……”
“如果你知道，你应该就不会找我们来，让我们帮你赎身了？”墨寒尘挑眉，“我也就不明白了，当时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不去求其他人，而是毫不犹豫地朝着我们走过来，要我们帮你？”
“我，我是因为看到两位，觉得你们是好人，是善人……觉得你们愿意帮我，而且应该也有能力帮我。”
“是啊，我们是把最后的能力都给你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欣慰？现在你没有地方住，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虽然现在还有住的地方，但是我们已经没钱了，后面付不出房费，我们也是会被赶出去的。兴许届时我们还真是能和姑娘你凑到一起，大家一起露宿街头吧。”
莫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心里的愧疚之情一下子涌起，可惜那银子并不在她的身上，不然她一定会还回去的。
不对，就算银子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能直接还回去，这样一来她的身份不是就被拆穿了么？这样他们不是就都能知道她是个骗子了么？
总之莫儿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她很心疼眼前这位瞎了眼睛的公子，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姑娘，我家公子该休息了，没时间再和你说什么，我们就先走了。”
“欸，等等！你们先等等……”莫儿拦住他们。
“怎么，姑娘你还想跟着我门吗？”
“我……我不是，我……我并不是想给你们添麻烦，我……”莫儿一时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我可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既然姑娘也没什么话好说，那就不要说了。”
墨寒尘带着苏冷离开，莫儿就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想追上去，但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追上去，最后只能放弃。
莫儿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就算现在放弃了，她相信以后她和他们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一定会有的。至于那些钱……莫儿打算想办法把那些钱还给那个公子，好为那公子治疗眼疾，这钱她是不可能昧着良心留下来的。只是该怎么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既不会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个骗子，又能让他们知道是她帮了他们的情况下将钱还给他们呢？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