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河心说,看你这样也知道你什么也没记得,于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淡定的开口:“你记不得记得跟这事儿没关系,总之我那天听了你说的评书以后,就喜欢上了听评书,所以也应该感谢你帮我这么多。”
苏以山皱起眉,秦长河这二十岁的小伙子喜欢听评书?看他仪表堂堂,武功不俗,爱好就算死板些,怎么着也应该是练武吧?怎么跟大街上闲得无所事事的人爱好一样啊?
“我很喜欢听当地的能人异事,这能让我放松一些。”
苏以山看了一眼秦长河,确认他不是玩物丧志之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清汤喝干,然后随手往桌子上扔了几个铜板,招呼老板来收拾桌子,拽着秦长河走人。
“老秦,你有什么爱吃的没?我们镇挺大的,你想吃的只要肯花钱,基本都能买到。”
秦长河摇摇头,吃饱了说这些实在没什么胃口,转念想起乐天睡前要喝小米粥这事儿。现在想想,当时对方这么说也许只是想照顾他……一想到乐天,秦长河就又沉下脸色,他不好在这时扫兴,只能强迫自己转了念头。
“如果去听评书的话,坐着闲闲也只是磕个瓜子而已,吃太多也不太好。”
苏以山一听,觉得也是:“那就要些好酒好茶什么的,品品尝尝,嘴里有事干。”
最后苏以山挑着买了一些只有他们镇子才能买到的时令糕点,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让秦长河过足眼瘾才带着去茶馆。一进茶馆,眼尖的听众一眼就认出了苏以山,小二腿脚也麻利,赶紧跑了过来。
“苏先生,今儿您想上台吗?”
苏以山看了一眼秦长河,想了想,摇摇头:“今儿先不了,我是带朋友来开开眼的。”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请上座,老板还亲自出来告诉苏以山,他要是想上台,随时可以。
苏以山等他们走了以后凑近秦长河,小声说道:“咱们今儿是出来玩的,我上台表演算什么意思。再说……”他没说完,看了秦长河一眼,秦长河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苏以山这是怕再被他哥抓回去,现在坐在台子底下,人来了躲也好躲。
秦长河点点头,把买的吃食分给苏以山,俩人就听着台子上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就着来吃。其实茶馆里是不让外带吃食的,不过苏以山在这个茶馆里倍儿有份量,这点儿事情不算什么;再加上他们要了一壶好茶,也不算没花钱。
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的没有苏以山引人入胜,在编故事这一块儿也不敌予竹讲过的那些小道消息,秦长河听了没两句就开始下意识的走神。他还是在想乐天,只是这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还能下意识的跟着观众拍拍手。
他想到了乐天给他点的小米粥,如果乐天一直派人跟踪他的话,那他在赤姑那里所遭遇的、所经历的,他当然是一清二楚。也许乐天知道他被抓住的消息,只是急急忙忙赶来时,他已经成功出逃,还抓住了赤姑。不过他确实很忙,所以在确认他身上没有致命伤以后就离开了。只是……他是真的离开了吗?
秦长河攥紧了手中剑,下意识不敢再去深思,可他偏偏要折磨自己,逼迫自己思考这些问题。乐天说他有事离开了,到底是什么事?赤姑被人折磨致死,会是……他吗?
别再想了,秦长河,别再想了。秦长河在心里对自己说,放下吧,今日在这放下了他们的关系从此一刀两断,明日就算对上也能放心抽刀对打。那日乐天在台上不敢看他,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会从此分道扬镳,所以才一直背对他,不让他看他真正的模样?这样就算他们在大街上面对面的遇到,秦长河也认不出他来。
可是,秦长河真的很喜欢乐天这个朋友。他虽然没有陪他经历那些事,却在他经历了那些事以后出现,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转移他的注意力,没让他走进死胡同。他当时内心有个角落在说,就算乐天有目的的接近又怎么样,他在需要有人陪伴、有人安慰的时候,他来了,这就足够了。
这就足够了。
秦长河在嘴里咀嚼着这五个字,暗暗下了决心。
心里想开了,秦长河也就有心思听评书了,正好也开始讲新故事,他就开始认真倾听起来。待到中午的时候,秦长河跟苏以山俩人要了一桌好酒好菜,从台下的好位置挪到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清净得多,也不像一楼那么乌烟瘴气,要是他们愿意,还能叫人唱个柔柔的小曲儿助兴。不过秦长河他们并没有这个打算,他们要了一间空着的雅间——苏以山没敢要自己常用的那个,并且嘱咐老板有人来找他就说自己不在。毕竟苏以山怕自己狐朋狗友找上门,坏了秦长河的性质;也怕自己大哥踢开门,又把自己拎回去。他环顾四周,确认这个房间的窗户能让秦长河带着自己逃跑以后,安心的坐下,也招呼秦长河快坐。
“坐坐坐,吃完饭咱们歇一会儿,下午我带你去听好玩的。”
秦长河看了一眼兴奋的苏以山,做到他对面。大家都知道苏以山有听墙角的癖好,秦长河拿不住他是不是要带自己去听墙角。
看到秦长河脸上怀疑的神色,苏以山皱起眉:“你不会在想我要带你去听墙角吧。”
朋友之前不能互相欺骗,秦长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苏以山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废话,我当然是要带你听墙角,不过我是要带你回家去听。”
秦长河疑惑的看向他,哪有听自己家墙角的,有什么直接问不行吗?
“诶呀你这个猪脑子,你忘了我表妹夏南星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俩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你要是对她掉以轻心,你就等着娶她吧!”苏以山咬牙切齿的说道,显然在夏南星那里吃过不少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