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关心的话,杜子期听着却有些刺耳,以为她嫌碍眼、不想见到他。
他心里不舒服,又不好表现出来,因此闷闷地说道:“我不需要。不过公司还有事。阿洁,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陪默默说会话。”
他说着站起身,“别太久,她身体还没恢复。”
楚水默垂着头、皱着眉没说话。她明明是关心他,他反倒没好气的样子……
安洁来之前就大概知道了天堂寨之行发生的事,说的更确切点,他就是因为知道了天堂寨之行发生的事,所以一下飞机就赶了来。
如今看着面前别扭的小两口,他心里直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
“没问题,你尽管去忙吧,墨水交给我了,我保证不会把她弄丢!”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楚水默和杜子期都有些尴尬,前者装作没听见的扭开头去,后者威胁性十足地瞪了瞪某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然后大步往楼梯口去了。
某人离开之后,楚水默自在了许多,眨着大眼睛欣喜地说道:“安师兄,恭喜你进了燕尔公司!”
“先别说我,你和子期到底怎么了?”安洁一下子将话题拉到点子上。
“呃……其实……也没什么。”楚水默支支吾吾,神情也低落了起来。
虽然她拿安洁当朋友、当哥哥看待,可这种事怎么开口?而且,感情的事,说不清的。
“每次你跟于欣欣有冲突,子期都向着于欣欣,所以你觉得他喜欢于欣欣,觉得于欣欣在他心里更重要,是不是?”
一下子被说中心事,楚水默脸上悻悻的,心里却有些发酸。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子期把你当自己人,所以才处处维护于欣欣。”
楚水默睁大眼睛看着安洁,一脸不解:“这说法太好笑了,哪有帮着别人欺负自己家人的?!”
安洁耐心解释道:“打个比方:你跟邻居家的小女孩,或者亲戚家的表姐、表妹吵架了,你妈妈会指责谁?”
楚水默认真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有好多表姐、堂姐,表妹也有好几个。不过,从不吵架的!”
仔细一想,她这辈子就跟于欣欣不对付。难道两人相克?
安洁有些无语。这丫头有时反应很快,有时就一根筋。他既好笑又无奈地说道:“我是打比方。你假设一下,如果你跟你表妹吵架,你妈会向着谁?”
“当然是我表妹了……”
楚水默终于明白安洁的意思了。只是,她总觉得两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因此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这两者不能比的。表妹跟我吵架,我是说假如,不是为了抢走我妈妈,就算我妈再向着表妹,我才是她女儿。可这件事不一样……”
于欣欣摆明了还不死心,所以杜子期的态度至关重要!
不用楚水默往下说,安洁也明白她的意思,因此笑了笑说道:“墨水,你是在吃醋吗?说真的,我实在不觉的于欣欣值得你打翻醋坛子。”
“我、我哪有吃醋?”
楚水默窘得不行,心想:她的行为是吃醋吗?
“嘿嘿,不用难为情。情侣之间,偶尔加点辣椒、醋才有意思。如果从不为对方吃醋,那就不正常了!”安洁嘿嘿笑道。
呃,怎么说的跟炒菜似的。楚水默心下自思。
安洁正了正色:“我原本只是来看看你病好了没,来了之后才发现事情比我想的严重。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子期这么憔悴、失落。”
杜子期的憔悴,楚水默早就看在眼里。想到他不分昼夜的照顾她,她心里不能不感动。可是,想到在天堂寨也曾这样照顾于欣欣,以至彻夜不归,心里又有些发堵。
至于他的失落……她真的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她说的那句不要对她太好吗?
安洁继续说道:“在于欣欣这件事上,我能理解子期的想法。他是个知恩、重情、又有责任感的人。无论如何,他与于欣欣有好几年的兄妹情。他自觉辜负了于欣欣对他的一片痴心,因此总觉得心里有愧,所以会不自觉地在其它方面弥补。而且,对子期来说,你贬低于欣欣,就等于间接贬低了他。”
“我没有贬低于欣欣。我只是就事论事,更为吴师兄不平!”楚水默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明白。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吴美丽和于欣欣。跟你一样,我也担心吴美丽,甚至有点同情。只是,感情的事,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都不该干涉。既然他选择了这一步,就要承担一切可能的结果。”
“我也明白……”楚水默的声音很低,随即高亢起来,“可是,她当时一个劲往我小舅怀里钻,我实在看不下!说心里话,我甚至觉得那晚的事是她设计好的,为了就是有机会接近我小舅。”
“这点,我不怀疑。”安洁若有所思,“既然她处心积虑,那你更不能让她得逞。你现在和子期闹别扭,岂不称了她的心?”
“安师兄,你不明白的……”
楚水默叹了口气。如果杜子期心里只有她,不会有后来的事,也不需要她跟于欣欣斗智斗勇;相反,如果他另有所爱,那她做什么都是白费。
“不明白什么?”
见她一副失落、绝望的样子,安洁有些意外,越来越觉得事情比他想的复杂,因此顿了一下又道,“我刚才说了,我能理解子期的想法,但是,他的做法我并不赞同。不过,在你之前,他没怎么接触女孩子,更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情侣之间,得相互沟通,慢慢磨合就好了!”
楚水默摇头,眼圈突然红了。
“怎么了?”安洁有些慌了,“你先别哭,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哭多了伤身体。”
楚水默仍是摇头不语,眼泪却已经淌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我知道,子期是不该向着于欣欣,更不该让你自己上山,间接导致你迷路、大病一场……”
“迷路的事不怪他,是我自己没用……”楚水默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那到底为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让你伤心了?默默,情侣之间,有问题一定要及时沟通,你不说,别人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
在安洁的再三开导下,楚水默终于说道:“当时的状况,他向着于欣欣我能理解;于欣欣病了,他要照顾她我也理解。可是,他彻夜不归,我不过问了一句,他居然说那是他的权利……”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彻夜不归了?”
不等安洁说话,杜子期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三楼下来。
“你……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楚水默咬着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
杜子期的确去三楼的书房了。见两人聊了半天还没散,他担心楚水默的身体,准备下楼来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楚水默的话。
顾不上为偷听的事辩解,杜子期大步走到楚水默跟前:“你刚才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彻夜不归了?”
楚水默从未见过气场如此骇人的杜子期。刚才听到他在楼梯口出声,她就已经惊地站了起来,如今被他的气势所迫,脚下不由地一退,再次跌坐在沙发上。
“子期,你疯了?”安洁也被杜子期的反常震住,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听到安洁的声音,楚水默定了定神:“我说错了吗?刚到天堂寨的那晚,你整整一夜没回来!你明知我胆小怕黑……呜~~”
楚水默正说的伤心,就觉胳膊上一个力道,小屁股离开沙发的同时,身体已经被人抱住,正在说话的小嘴也被堵住……
安洁目瞪口呆,好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戴眼镜,不然准会跌破。
咳、咳!
安洁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发现是徒劳之后,他很识趣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心里还想:原来子期这家伙还有这么狂热的一面!真没想到,平时冰冷、正经的跟冰山一样,一爆发就成了熔岩。
楚水默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熔岩烧成灰烬。她原本就还没恢复体力,又完全没搞清状态,只任由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激吻淹没。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杜子期放轻了动作,却没放过她,一只胳膊紧紧地拥着她,另一只胳膊从她的后背斜向上,托住她的后脑勺,唇齿间的缠绵从狂风暴雨变成了柔风细雨。
半个小时后。
楚水默埋在被子里,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一幕。她脸上发烧一般,心里既觉得羞窘,又气恼。
羞窘的是,对他刚才的热吻,她不但全无反抗,最后真的眼前一黑,半晕厥地被他抱了回来。
气恼的是,她又没说错,他明明彻夜不归,居然还感对她气势汹汹!
“默默,起来把药吃了。”
床边响起一个声音,温柔的像在蜜罐里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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