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迟迟未醒。为了照顾方便,聂远将她接回了家。
楚水默在杜子期的陪同下,去聂家看望了几次,满心要跟她结识,满腹话语想说,也只能等着了。
这一晃就到了六月。
这期间,安洁已经硕士答辩完,正一心扑在燕尔公司在H市分部的筹建上,陪着总部来的负责人跑动跑西,看房子,装修办公室,置办办公室桌椅、办公用品,等等。
负责分部筹建的人正是燕尔公司大名鼎鼎的技术总监付尔升,可见公司对H市分部建设的重视。
跟燕尔公司的神秘崛起一样,付尔升也是个神秘的、带着传奇色彩的人物。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世,只知道他是孤儿;没人知道他到底毕业于哪所大学,只知道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但有两点是公认的:第一,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总监,是电脑天才、编程高手;第二,燕尔之所以有今天,付尔升,绝对功不可没。
安洁一直视付尔升为偶像,如今有机会跟自己的偶像一起工作,自然很高兴。而且,随着了解的深入,他发现付尔升简直是个全才,技术自不必说,市场、营销、财务,没有他不擅长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人年纪轻轻,性格却极冷、极严肃,脸上从不带表情,对人也苛刻,没一点人情味。
当然,安洁对他已经崇拜到五体投地的地步,这点不足自然不放在眼里。
周五的傍晚,楚水默背着书包,匆匆从学生活动中心出来。
楚水默不喜欢社团活动,唯一参加的就是汉服社,因着自己对衣袂飘飘的汉服的喜欢,也因她将画画的喜好转移到服装设计——她在汉服社的主要工作就是给人设计汉服裁剪图。
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楚水默暗叫不好,撒腿往校门口跑去。
跑了一会,楚水默突然想起来:下午四点的时候,杜子期打过电话,说他临时有点事,让她打电话叫何叔来接。她因忙着跟汉服社的人商量端午节的活动,把这事忘了。
现在打电话叫何叔来接,似乎晚了,而且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不如直接打的回家。
这么想着,楚水默没再跑,只尽可能加快步伐往校门口走。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楚水默看到一辆黑色奥迪从前面的丁字路口驶过。认出是杜子期的车,她眼睛一亮,正要出声叫唤,就见附驾座上坐着于欣欣。
最过分的是,于欣欣的脑袋正靠在杜子期肩上,杜子期非但没拒绝,还一面开车、一面跟她说着什么,脸上无比耐心、温柔。
楚水默顿时愣住。
从天堂寨回来之后,于欣欣和吴美丽分手了,然后可怜巴巴地找杜子期诉苦。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有妇之夫’身份,杜子期很明确告诉于欣欣,让她别再找他,还说,是她坚持要跟吴美丽分手,那么受害者是吴美丽,该诉苦的人也应该是吴美丽。
当时,听到杜子期在电话里这么回于欣欣的时候,楚水默高兴的想转圈,以为杜子期终于和于欣欣划清界限了!
没想到……
楚水默胸口一窒,酸涩的感觉自心口蔓延至全身。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杜子期说喜欢她、说只是拿于欣欣当亲人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脸上似乎有水滴砸下来,茫然地站在路边的楚水默这才意识到下雨了,忙大步往校门口跑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又下着雨,自然很难打到车。楚水默在校门口的站台等了快半小时,还是没打到车。
天空,起先只是毛毛雨,到后来,雨越下越大,大有倾盆之势。没带伞的楚水默只能紧紧地贴着站台的牌子,借着站台的顶棚遮雨。
那顶棚很窄,风又大,所以,虽有避雨的地方,还是能淋到一点。就在楚水默全身快要湿透的时候,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楚水默正要去拉车门,就有一只手先于她握住了车门扶手。
楚水默顺着那只修长的、过于白净的手看向手的主人,发现是一个脸色白净,衣着、发型很前卫的年轻男子,长相倒还清秀,眼神却邪邪的。
楚水默拧了拧眉,这人居然好意思跟女的抢出租车。更让她气恼的是,他口中还道:“承让,借过。”
“是我先拦车的!”
楚水默非但不借过,反倒上前了一步。
“我先招手的。”年轻男子上下打量楚水默,毫不退让。
楚水默从没见过这样没风度、不绅士的男人,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再者深知,错过了这辆出租车,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来下一辆出租车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退让!
这么想着,她迅速拉开后排座的车门,迅速钻了进去。那青年男子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也拉开副驾座的车门钻了进来。
“喂,你快下去,是我先坐进来的!”楚水默恼道。
“该下去的是你。”年轻男子舒服地靠着椅背,不急不躁。
“你……”楚水默气得不行,“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绅士风度的无赖!”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女泼辣户。”年轻男子仍是不紧不慢,似乎很享受。
司机不耐烦了,侧身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到底谁下去?”
“他(她)!”两人异口同声。
司机翻了个白眼:“到哪?谁远我拉谁。”
“景天小区!”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喊完之后,两人同时盯着对方,脸上有不可思议。那年轻男子顿了一下,突然笑道:“其实,我要去的是景天小区再往西一点的科兴楼。应该比景天小区远那么几百米。”
科兴楼就在景天小区斜对面,是一栋落成不久的商务大楼。
“明明是一样远!”楚水默反驳。
“既然是同一个地方,又赶上这种天气,大家将就一下吧。”司机师傅发话了,然后发车,走人。
车内一时无语。
楚水默的衣服湿的差不多了,背包自然也不例外。她将背包拿在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水,然后就扔一边了。
“喂,你身上什么味道?不会很久没洗澡吧?”
楚水默对气味很敏感。闻到车内一股淡淡、奇特的味道,她故意说道。
“你是狗鼻子吗?”
“你才是狗鼻子呢!不对,你是猪鼻子,朝天鼻!”
“……”
一路上,虽然两人一前一后,却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
五十来岁的司机师傅一会笑,一会忍不住摇头,偶尔还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挤挤眉毛。
终于到了景天小区门口,楚水默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然后冒着雨往小区里冲进去。
刚冲进小区,楚水默就悲惨地发现:她的书包落在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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