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庭带给人的压迫感过于强大。
我如提线木偶般按着他的指示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
见我坐好,沈文庭没有靠近,走到窗边在窗帘阴影中点燃一支烟。
就算下面有佣人经过,向上看,也只能看见我坐在书桌前,看不到沈文庭一丝一毫。
半支烟过后,他缓缓开口:
“我杀刘妈,是为你,却也不只是为你。准确的说,我是为我自己。”
前半句,听得我心惊肉跳。
后半句,堪堪压下了我紊乱的心。
我疑惑的问他:
“小姨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三个字的称呼,我咬的极重。
他被我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轻声笑了,瞬间,那股压迫感散去,阳光穿过窗帘洒在他眉目上,凭添几多和煦暖意。
“暖烟,我上次匆匆出差,是个守株待兔的局。我怀疑这府里有人对我不忠,将我的消息传递出去。所以故意在出差前在书房“隐秘”处留下一封假的密信,果不其然,这封“密信”内容被泄了出去。我也在密信中提到的地方,抓到了人,得知了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是刘妈。回来时,还想着如何名正言顺除了她,正遇到她羞辱你,顺势利用这个由头,除了心患,也避免了引起其他佣人的怀疑。”
“这本是要事,不该对你说,只是,只是有人现在见我如老鼠见了猫,我觉得我有责任,让你安心些。”
原来事情是这样,我竟然还以为,他是在给我撑腰。
天啊,我太自作多情了,这连日的躲避,像极了笑话。
一想到这,我马上站起身急声道:
“我没多想,小姨父,我真没多想。我……我只是第一次见到枪,有些怕,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的,劳小姨父关怀烦忧了,暖烟真是太不懂事了。”
沈文庭再没说什么,眼皮抬了抬,瞥向桌子上的托盘。
“趁热吃吧,别饿着肚子。”
我羞愧的道了谢,送走了沈文庭。
第二日清晨,沈文庭准时起床下楼,看见早早端坐在餐厅喝豆浆吃油条的我。
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似是感到我的偷瞄,歪了歪头。
我正襟危坐,目视前方,默念食不言寝不语。
刘妈一事对我的影响很快过去了,沈府来了新管家,佣人再不敢怠慢我。
我的日子过得愈发顺遂起来。
当然,如果小姨能不热衷于给我相亲的话。
近来,一向寂静的家里客人多了起来,起初我没多想。
但当第三个客人,仍旧是一个长辈带着一个青年时,我犯了愁。
明白了为何,每次客人来前,小姨都会亲自给我挑衣服首饰打扮一番。
可小姨又没把话挑明,只是借口密友来喝下午茶,让我端端茶待待客。
我又如何拒绝。
何况,就算我拒绝,小姨只要一句,我是你的长辈,我是为了你好。
我又能说什么呢?
自古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怕时代变了,报纸上天天喊着婚姻自由,又有几个真的自由了呢?
我认命的听从小姨吩咐,带陈阿姨的侄子到花园游览。
相对于前面来沈府做客的几个青年,这个名叫周少恒的人,实在是让我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