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疾步走向书房。
路过餐厅时,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着局促起身站在小姨身后的我说:
“暖烟坐,以后不必见外,这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意一点。”
沈文庭的三言两语,抚平了我的不安。
很快,他拿着整理好的公文包,交代了小姨一声要出差,便匆匆离去。
小姨对此似乎司空见惯,他们的分别里,我读不出不舍与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小姨白日跟一群太太打麻将,晚间去百乐门跳舞享乐。
我常常一个人在这个样楼里,以不尴不尬的身份,面对沈府的一众佣人。
起初,只是有几个年岁大的婆子,仗着胆子试探性刺探我几句。
见我不理会,太太也不甚在意。
言语间越来越过份。
这天,我发现衣柜里的我放在最底下用旧衣包着的帕子没了。
那是母亲亲手为我绣的一方青帕,上面三颗紧紧相挨的翠竹,是我们一家三口。
我疯了似得翻遍整个衣柜。
发出的巨大声响,引来了一众佣人。
刘妈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门神色不悦气哄哄道:
“还大家闺秀出身呢,慌慌张张得翻来翻去像个粗人,江小姐这是做什么呢?弄得满屋子乱糟糟,我们还得重新打理。”
我顾不上她的明嘲暗讽,焦急的问道:
“请问,有人看到一方青色帕子吗?上面绣的竹子,就包在我来时穿的那件素白衣服里。”
刘妈翻了个白眼,无所谓道:
“哦,那个啊,我当什么破布垃圾呢,整理房间时直接扔了。”
一向好脾气的我,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炸了毛。
我直冲到刘妈面前,举起胳膊就要轮下去。
细白的胳膊在落到一半时,便被刘妈粗壮的手一把抓住狠狠掐捏。
我吃痛要抽出手,她却步步紧逼,手下的劲儿越来越重。
见我痛的眼中蓄泪不屑道:
“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这是沈府,你姓什么?你姓江,一个走投无路到这乞讨的臭丫头罢了,还敢打我!我呸!来来来,你打啊,你打啊,我看看这沈府里,是留我这个工作十来年的老人,还是留你这个无用的外人!”
窘境被刘妈一语道破。
我想反驳,想反抗,想打死她,却发现,她所言句句属实。
见我弱了气势,刘妈更来了劲儿叫嚣着:
“哼!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以后消停点,少给我们惹麻烦,多干点活,我们在这,可不是伺候你来了,去,把厨房那些碗……”
咚的一声,正在指使我干活的刘妈,不妨被人在后面一脚踹倒在地。
刘妈以为是总偷看我的管家暗中帮我,身子还没转过去便先骂了起来。
“老张,你他妈色迷心窍,被这小狐媚子迷傻了是不是,敢踢老娘,你当你英雄救美啊,看不我。”
刘妈的话戛然而止。
她已经转过身,看见了黑着脸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沈文庭。
其他的佣人噤若寒声,低头垂目立在两侧。
跟在沈文庭身后的,是刚被刘妈点着名骂的张管家。
此时他早已汗流浃背,一边带着埋怨恶狠狠瞪刘妈,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沈文庭的神色。
我则被突然回来的沈文庭,惊到忘了反应,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