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井然跟着方强去找那个名叫阿华的幸存者的住处。
地址倒是不远,在闹市区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楼里,方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加上他会粤语,很快就找到了。
“记得我跟你说的,不要冲动。”
“嗯!”井然点点头。
楼房很旧,看的出来对方的生活条件并不太好,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开门后,方强直接敲门。
等待了几分钟,总算有了动静。
开门的是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孩子,表情很凶神恶煞,可是又能看出他似乎在忌惮什么,
“找谁??”男孩儿看上去顶多十八九岁,说话语调却很冲,对井然他们极不耐烦的样子。
“请问阿华是住这里吗?”方强稳住情绪,礼貌的问道。
“你们找他干嘛?”
“我们知道他受伤了,专门来看望的,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来的时候他们故意买了些水果和礼品。
男孩见井然他们好像没恶意,一句话没说,开门放他们进屋。
“他在里面躺着呢,你们看了快点走。”
男孩没好气地说完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井然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到处很杂乱,家具也非常陈旧。
方强和井然提着礼品进到里屋,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脸上和腿上都缠着绷带,正斜靠在床上看一台老式电视的男人,年龄四十岁上下,井然一眼认出,他就是那天唯一被救出的人,阿华。
见到井然他们,阿华突然一副警觉的样子,
“你们是谁?怎么进到我家来了??”
“别紧张,我们是来看你的,顺便向你打听些事情。”
方强觉得阿华的神情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
“我不认识你们!阿伟!!你怎么把不认识的人放进来了??”
阿伟就是刚才纹身爬满手臂的男孩,听到叫声,叼着烟进来,很不客气地说道,
“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动手?”
“我们没有恶意,那天的火灾,你是唯一幸存者,我们就是想问问关于当晚云吞店的一些情况而已,不会的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阿华见方强他们态度坚决,“那你们快问!”
方强忍着暴脾气,这要是平常,他早就火了,
“那天发生爆炸之前,是不是云吞店来了几个人?然后又赶在即将爆炸的时候走掉了?”
阿华一听方强的问题,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几个人是谁,我平时经常去那家店吃云吞面,那天点了云吞面就只顾着吃,哪里管有谁进来了。”
井然一看就知道对方在撒谎,忍不住问道,
“那你为什么跟警方说你有看到几个面生的人进云吞店呢?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又不承认,还有你这么重的伤,最少在医院要躺十天半个月的,才住两天不到就急着要出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华被问的手足无措,“我……我不喜欢住医院,不可以吗??我是经历了火灾的人,当时爆炸声那么大,把我脑袋都炸傻了,在警察那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是么?”井然觉得居然有人自己说自己胡言乱语,真是可笑,要是他信了,那才是真的傻。
“难道不是有人逼着你出院的?”
井然直接一针见血,今天这一趟他没白来,光是看阿华的反应,就发现了端倪。
“没有人逼我!就是我自己要出院的!你们快点走吧!我没什么好回答你们的,再继续留在这,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方强看了井然一眼,他们这不是在家里,真被人告了,会非常麻烦。
井然并不打算罢休,继续说道,“阿华,你可以轻轻松松的把在警方面前说的话推翻,可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已经命丧那场爆炸当中,我救不回他,但你提供的线索至少能让我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这点要求过分吗,如果你是收了别人的封口费,我愿意出双倍,不,三倍价格,只要你肯说真话!”
阿华没作声,站在一旁的阿伟倒是激动了,
“告诉他们吧!三倍价钱,我还了威哥的钱还有多的可以花!”
“闭嘴!都是你个不孝子!”阿华瞪着阿伟,如果眼神可以把人揍一顿,此时阿伟已经鼻青脸肿了。
井然和方强对视一眼,很好,这两个人看来是一对父子,因为钱的问题还起了内讧,对他们很有利。
“我说的有错吗?那些人给的钱,只是刚好够我还债的,他们给三倍,钱当然不要白不要啊!”
阿伟据理力争,似乎根本不把床上的人当他的父亲,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结缘多年的仇家。
“是的,我愿意出三倍,看样子你们也挺需要钱的。”井然赶紧在这时候又推了一把,反正只要能买到他想要的信息,花多少钱他都不在乎。
阿华叹了一口气,对井然他们说道,
“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有人警告我不许对外说任何关于那晚的事,他们的确是有给我们钱,但他们也说了,要是我敢讲出去,就要了我们父子的命,我这个儿子没出息,整天不学好,在外面混,欠了好多债,我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债还完了,我就带他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我才不走!威哥说了要把我培养成为下一任老大,我走了,就没机会了!”阿伟听父亲说要带他搬离这里,立马就急了。
“不走你是想死在这里吗?那个威哥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一天到晚让你去做违法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警察抓到的!到时候我不会管你!让你把牢底坐穿!看你还不学好!”
“反正我不走!要走你一个人走!当年要不是你赌博,我妈也不会半夜离家出走,碰上劫匪丢了命,我早就不想认你这个爸了,还不如早点分开了好!”
眼看父子二人矛盾升级,弄的井然和方强倒成了吃瓜群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