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默的薇儿,玄烨忽地双手紧紧抓住薇儿,力气大的似乎要将她捏碎一般,咆哮着说道:“知道了一切真相,你什么感觉?你可知道了朕当初心里是怎么想的?”
薇儿强忍疼痛,看着眼前双眼布满血丝的玄烨,忍不住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玄烨看着满面泪光的薇儿,手上的力道渐渐变轻。转首吩咐道:“把他们带下去,杀无赦!”闻言侍卫们将守门的官兵还有运水车的小太监全部都抓了起来。
薇儿见此情景惊道:“皇上,皇上,放过他们吧!错在薇儿一人身上。”
“你再多说一句,朕就将他们满门抄斩!”玄烨怒道。
薇儿从未见过玄烨如此,一种寒意陡然而生,遂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咬紧了双唇。玄烨一面强拉着她离开,一面咬牙道:“朕就是要你明白,不要再期许有人会帮你离开朕,否则朕会要他们死的很惨。”
薇儿一惊之下,担忧起半缘,他是不是?可是她不敢开口相问,她怕自己会激怒玄烨,遂只好低垂着头,任由玄烨将自己带到乾清宫。
进入乾清宫,玄烨忽地甩开手,薇儿一时站不稳,重重摔坐在地。玄烨再不看她一眼,径直坐到椅上。薇儿索性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原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吗?”玄烨开口问道。
薇儿一怔,抬眼望着玄烨道:“奴婢知道皇上乃是圣明之君,定不会杀害多年好友的!”
玄烨双手紧攥成拳,额角的青筋陡然暴起,却强忍着怒气说道:“哼!多年好友,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不会杀他了吗?”
薇儿面色忧虑起来,不安的看着玄烨,几次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向玄烨求情。
玄烨见状复又说道:“放心吧,我没杀半缘,他现在被囚禁在隆安寺里。”
薇儿听罢,默默跪正姿势拜谢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玄烨再也抑制不住,疾步上前拎起薇儿,掐住她脖颈怒道:“告诉朕,朕究竟不如半缘什么了?你竟对他如此一往情深,朕堂堂的皇帝难道还不及一个和尚吗?”
薇儿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涨红着脸,断断续续的说道:“情很…。奇妙…明知不该爱…。却偏偏爱了!”
闻言玄烨嘴唇轻颤了几下,喃喃说道:“是真的很奇妙,朕明明恨极了你爱他,恨极了你对朕的朋友之义,却就是不能放任你离开朕!”说罢放开手,将薇儿拥入怀中,薇儿伏在玄烨肩上咳了起来,好半天才喘匀气息。
玄烨慢慢扶正薇儿的身子,轻柔的问询道:“薇儿,你还是不愿意跟着我吗?”玄烨这次没有再用“朕”这个称呼,而是和当初一样,用“我”字,眼眸里满是哀痛!
薇儿凄楚的看着玄烨说道:“皇上,你明明知道我……。”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他!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玄烨抢先一步说道。
薇儿猛地挣脱了玄烨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对不起,…。我,薇儿愿为奴为婢侍奉皇上!请皇上放过他!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
玄烨忽地仰头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凄凉与绝望。玄烨慢慢顿住说道:“你竟对他如此?如此……,但是你可知道他是谁?”
薇儿不解的看向玄烨,玄烨轻笑着复又说道:“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情吧!”玄烨转身拿了桌案上的密折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说罢将密折扔向薇儿,薇儿拿起看去,那字里行间竟像有毒蛇猛兽一般,令薇儿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次日,隆安寺
身着白色僧袍的半缘,神色木然的独坐在禅房里,手中慢慢的转动着一串念珠,照进房内的一丝日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整个人就好像已经石化一般。
忽听门上的铁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缓步走进来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子,半缘不由得面色一喜说道:“薇儿,怎么是你?”转而又关切的问询道:“皇上可有为难你?”
薇儿慢慢放下斗篷的帽子说道:“没有,皇上待臣妾很好!”
“臣妾?”半缘一怔,瞬间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痴痴傻傻的看着薇儿。
薇儿露出僵硬的笑容,背向半缘慢慢走到桌案,抬手斟茶道:“皇上几日后就要册封我为贵妃了!”
“薇儿”半缘皱起眉头问道:“可是因为我?”
薇儿拿着茶壶轻颤了一下,险些将茶倒在外面,略顿了一会儿,才掩饰起满面的哀痛,转身冷冷的说道:“原谅我,半缘,我有我的私心,我不想让我阿玛陷入险境,也不想一辈子暗无天日的逃亡,所以我,我那天并没有按计划行事。”
“什么?”半缘不可置信的看着薇儿,眼光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这样就能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正欲开口,却见薇儿低垂着眸子递过茶来。
“不过这样也好,皇上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可以继续修习佛法,斩断尘世牵绊,完成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事情。”薇儿故作平静的说道。
半缘咬紧牙关,慢慢抬手接过茶杯,轻触到薇儿冰冷的手指时,忽地苦涩笑道:“你知道吗?打我认识你起,你只要一说谎就会双手冰冷。”
薇儿手一抖,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有些慌乱的看着半缘,正想要极力辩解,却忽觉双手一阵温热,直传心间。
半缘一面揉搓着薇儿的双手为其取暖,一面淡淡的笑道:“我明白”
薇儿不由得紧咬着双唇,顿时口里弥漫着一股腥甜味。薇儿猛地抽回双手转过身子说道:“不管你明白些什么?我们今生都是不可能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彼此好好的活着,希望你能遵守诺言。”说罢从袖中掏出缘梦珠放在桌上道:“既然缘分已断,这个还给你!”遂披好斗篷径自走向门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双手扯弄着念珠,指节已经开始发白,心中不由得强忍着想要拉住薇儿的冲动,慢慢将诗句吟诵而出。
薇儿顿住脚步,扶着门框微微侧头,似在等半缘的下句话。
半缘苦笑着对薇儿说道:“我真的很感谢师父为我取的这个名字!”话未说完,忽觉胸腔里一阵憋闷,竟隐隐有血腥味充斥于口里,半缘强忍下去,佯装平静的复又说道:“半缘修道半缘君。”
字字敲在薇儿心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几乎令薇儿站立不稳。这是半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自己言爱。薇儿紧抓着门框的手暗暗用力,此刻指甲早已将木头划得痕迹斑斑。
薇儿依旧没有勇气回头看半缘,只是声音颤抖的说道:“半缘,对不起,来生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罢迅速开门走了出去。
伴着重重的关门声,“哗啦”半缘一直握在手中的念珠,忽地断裂开来,珠子飞溅着落在地上,如同心的碎裂。半缘默默的说了一句“好”就吐出血来,想是早已急火攻心。那殷红的血迹沾染在白色的僧袍上,仿若傲雪寒梅般怒放着。
“你这又是何苦?”玄烨走了进来问道。
半缘额上冒出虚汗,脸色发白,勉强站定身子看向玄烨问道:“你还是当年的玄烨吗?当年的他,是绝对不会这么伤害薇儿的!”
玄烨怒瞪了半缘一眼,随即喝问道:“你难道就没变?”
半缘苦笑着缓缓坐到地上的蒲团,不再看向玄烨也不再说话。
玄烨复又讥笑道:“当初,从不会欺瞒朕、让朕独自奋战的半缘,……现如今不是也不见了吗?”
半缘轻叹道:“或许一切,早就注定了。”
“注定?朕倒还真是佩服老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注定?注定朕是大清皇帝,注定薇儿爱你,注定你是大明皇室血脉!最可笑的是,还注定我们是朋友!”玄烨无奈的叹道,神色十分哀怨。
“什么?大明皇室?”半缘惊诧的看向玄烨。
玄烨苦笑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