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这是何苦呢?”孟生痛心的说道。
桑云却心满意足的笑道:“你只管说好还是不好?我可是当众向你求婚了!”
“自然是好!我孟生若是能娶你为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孟生泪光闪烁着。
“上辈子哪够?还要上上辈子呢!”桑云莞尔一笑。
王明威高声提醒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桑云遂扶着孟生跪下:“我们拜天地吧!”
“云儿,你会后悔的!”孟生紧张的说道。
桑云叹道:“若我没有这么做才是要悔恨一生呢!”
孟生遂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念道:“一拜天地”随即双双俯身在地上磕了个头。
众人均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二人竟当真会在刑场行嫁娶之礼。
起身后,桑云向孟生问道:“你家人葬在哪个方向?”
“西面!”孟生怅然道。
“好,我们就冲着西面拜高堂!”桑云笑了起来,孟生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如刀割般,只低声应了句:“好!”
桑云看在眼里,遂牵起孟生的手转向西面说道:“阿生,不要难过,能嫁给你,我感觉已经等了好久似的,所以现在的我很快活,真的?”
“云儿”孟生淡笑着看向桑云。
两人遂又念着“二拜高堂”,跪下来向西面拜倒。
周围的百姓还有行刑的这些官员们,都不由得看得眼睛酸涩,纷纷别过了头。
再次起身,桑云为孟生理了理粘在前额的头发轻声说道:“要夫妻对拜了!”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景下娶你!”孟生叹道。
桑云甜甜的笑起来:“很特别啊!任何人都不会比过我呢!”言罢,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孟生苦于双手被缚,不能伸手替桑云拭泪,桑云见状赶紧抹了把脸说道:“我们行礼吧!”
二人相对俯身一拜,刚一起身,桑云便抱住孟生哭道:“我们是夫妻了,我终于嫁给你了!”
“云儿,对不起,对不起……。”孟生也流下泪来。
风在耳边呼啸,卷起满地沙尘,直迷得人眼睛发胀!
谢春祥忽地一咳嗽,令王明威回过神来,于是向左右吩咐道:“时间到了,去把他们分开。”
卫兵得令上前拉着桑云下去,桑云挣扎着大叫:“阿生,阿生……。”
孟生欲上前却也被人拉住,只得不住的喊道:“云儿,好好保重自己!”卫兵随即端起枪对准了孟生的头。
“不”桑云声嘶力竭的大喊。
“啪”一声枪响!
“啊”卫兵扔掉枪,捂着手腕痛哼起来,木柱上钉着一枚染血的飞镖。那一枪竟打空了,并未击中孟生。
“该杀之人未死,怎么能先杀好人!”北燕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户田见来人是北燕,不由得大叫起来:“来人,将她当场击毙!”随即一众日本兵向着北燕端起枪来,围观的人们见状四散而逃,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北燕!”桑云大喊,北燕一个闪身拉起她,在枪林弹雨中躲进一旁的矮墙后。
“啊”随着几声惨叫,一些日本兵被旁边楼上安排好的枪手射杀。
北燕暂时松下一口气,看向桑云怒道:“要不是你整什么拜堂!我们早就动手了!”
“可是你们没有按计划出现啊!我还以为你们……,心想孟生就要……,所以就……。”桑云急道。
北燕别过头啐了一口骂道:“别胡说不吉利的话,你活脱就是个傻子,我们怎么可能会不来?只不过谢春祥这只狐狸实在是不好对付,所以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没有来得及通知你罢了!”
桑云不由得淡笑道:“北燕,我就知道你……。”
“哎,这档口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我没功夫保护你。”北燕说罢掏出两支手枪,递与桑云一支。
桑云笑着接过说道:“北燕,谢谢你!”
北燕没有吭声,起身跑了出去。
“生哥,给!”东子杀了押解孟生的两个日本兵,将枪递与他说道“谢春祥和户田,今天插翅难飞!”
孟生握着枪笑道:“好,咱们兄弟,今天就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说罢,冲了出去与日本人厮杀起来。
混战中,又有一伙人马急急赶来,桑云定睛一看,正是夏老伯领兵前来,看来父亲的计划组织上通过了!
户田的人马渐渐败下阵来,仓皇间户田掩头四处逃窜。被孟生一把擒住,活捉了来。
北燕则急攻而上,寻谢春祥而去,两人跑到一处废墟,北燕用枪指着他的头高喊道:“你再跑一步,我就立刻嘣了你!”
谢春祥笑道:“果然是养了条狼崽子!”
“呸!你背叛兄弟,残害无辜,还与日本人为伍!你才是没心没肺的畜生!”北燕怒道。
谢春祥慢慢转过身来说道:“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像个人!”
“投靠日本人做走狗,你就能做人了?笑话!”北燕冷哼道。
“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我直到现在都认为,要是没有孟生那小子拐带,你会是我最忠实的盟友!”谢春祥无耻的说道。
北燕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以为我是他的盟友才这么做的?我告诉你,我是忠于我自己的良知,国恨家仇,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靠敌人,而你呢!你为了钱什么都肯出卖!”
谢春祥微一耸肩说道:“看来我们真是说不通了!”
“本就不是一路人!今天我要为三刀报仇雪恨!”北燕说罢双手握枪,缓缓扣动扳机。
“原来你爱的是三刀!”谢春祥忽地说道。
北燕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可怜的女人,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你爱的是三刀!不是孟生!”谢春祥边说边慢慢走向北燕。
北燕直觉得胸口憋闷,慌乱的左右看去。
谢春祥笑得更加得意:“当年他为了你,不惜被人一刀砍中毁了容,后来为了你还自斩三根手指,现在,更是为了你而牺牲性命救孟生!”
“住口,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是你!是你开的枪!……。”北燕情绪激动起来。
“是吗?那你也是帮凶!他处处为你,你是怎么待他的?我若是他,也会这么做的,毕竟这样可以让心爱的女人,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谢春祥笑道。
北燕全身一震,手竟抖起来,谢春祥见状又逼近了几分。
“怎么办好呢?你要是爱他,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人都没了!而你若不爱他,那他可真就是天底下最蠢的人了!怎么就偏生爱了你这么个冷酷无情的娘们!”谢春祥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北燕恨恼不已。
这是她一直回避的问题,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谢春祥竟卑鄙的用这个来刺激北燕,使她心慌分神。
“北燕!小心!”随后赶来的孟生大声喊道。
北燕一惊回神,正欲开枪,却被谢春祥先发制人,一个回旋踢掉了枪。北燕一个踉跄正欲还击,却被谢春祥反手制住。
“北燕”孟生惊呼一声,跑上前来。
谢春祥掏出匕首,抵在北燕脖颈上,用她掩住自己向孟生威胁道:“你再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孟生怒道:“谢春祥,你我之间的恩怨和她无关,你放了她!”
“无关吗?她现在就是个疯子,时时要找我填命呢!”谢春祥说罢死劲一逼,北燕白皙的皮肤上现出一道血痕。
北燕吃痛,吸了口气骂道:“你这个人渣!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变成鬼怎么杀我?”谢春祥说罢又用了几分力,刀子已经割进北燕皮肉中,血沁透了衣领。
“北燕”孟生急道,随即看向谢春祥:“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春祥笑道:“我想让你死!你现在就捡起地上的枪,然后开枪自尽!你死了,我就放了她。”
“别信他!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北燕急道。
谢春祥狞笑道:“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若不死,我现在就送她去见阎王!”说罢欲用力割去。
“住手!”孟生喝道,随即拾起枪缓缓对准自己的头。
谢春祥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美绘子!”
“不要,不要!……。”北燕大喊起来。
孟生淡淡一笑说道:“北燕,云儿就交由你照顾了,别告诉她,我不在了!”说罢闭上双眼,弯曲手指扣动扳机。
“啪”一声枪响,先于孟生而发。谢春祥腿上中弹,不由得跪倒在地。北燕借机挣脱他的束缚,夺下刀子手一扬,一股鲜血飞扬在空中。谢春祥捂着自己的喉咙,挣扎着瞪大了双眼蜷缩在地上。他的咽喉已经被割开,命不久矣!
北燕取出身上那枚射杀了三刀的子弹,丢在谢春祥身上说道:“这是你的报应!”随即跑向孟生。
“你没事吧!”北燕关切的问道。
孟生回头四望:“是谁开的枪?”
二人目光流转,一同看见了远处那仍旧举枪站着的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