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松脂掉落的花灯,已经不及一开始端正整洁,但是上面的字画却没有被损坏。
众人见状,不禁暗暗道了句“庆幸”!
然而,尚未等他们开口,下一刻,看到上面图案的众人又一次被震惊住了了!
“天才啊,这,——这画简直是神了!”
“不,不,不,这诗词才是绝呢!”
“鬼斧神工!”
“开山之作!”
“神人也,不知是何人竟有此鬼才,堪称是我们开卷所有才子佳人的魁首!”
“不错,这个魁首我认了!”
“我也认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称赞之词可谓不绝于耳,仿佛少说了半句就会让自己亏本似的。
就在这时,一名款款而来的蒙面女子也注意到了,她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待听完整首《鹊桥仙》,小嘴也吃惊地微微张开,随后不由自主地念叨了起来:
纤芸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这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她把全诗复述出来那一刻,女子的眼神几乎可用惊艳一词来形容,同时还带了一点迷离的神色……
“好,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作诗之人究竟会是谁呢?如此高才却未在古卷城中扬名,真是可惜了!”
女子原是初心堂学正的嫡亲孙女——王袖婉,从小耳濡目染,才情不比一般的才子、秀才差,在她注意到这首《鹊桥仙》的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当然,这是因为众人晓得女子的身份,他们都是开卷古城的才子或者秀才,而这些人当中,十之八九跟那位初心堂的学正都能扯上关系,就算没有关系的,也希望能跟他交好。
所以,这时候看到王袖婉,无异于送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因为一旦入了对方法眼,跟那位王学正说上两句,他们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了。
再就是,众人观察到王袖婉的表情,并不难猜测出这从天而降的诗词让她震惊!
如果这个时候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绝对能收获不少好感。
于是,人群中便有人走了过来,最开始只是两名书生打扮的少年,然而知晓两人的意图后,其他人也不甘于落后,都围了过来。
“王小姐,可是被这《鹊桥仙》震惊到了,此诗词可谓旷古绝今,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
其中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正要大放厥词,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王袖婉身边的侍女呵斥住嘴了。
“你这书生休要胡言乱语,这诗词我家小姐看着可好了!”
“确实挺好的,在下自愧不如!”
“是啊,也不知是哪位高才,小姐法眼如炬,可曾听说过咱们开卷古城有这一号人物?”
……
看到有人吃噶,后面涌过来的人立即改变了立场,一个个挂满了称赞之词。
王袖婉被众人堵在中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俏脸微微呈现不耐,可是出于自身修养,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倒是她身边的婢女看不过眼,狠狠瞪了这些人一眼,不过,可惜王袖婉的婢女并没太多人留意,她的表情算是白费了。
“诸位谬赞了,小女子只是欢喜这首《鹊桥仙》文采飞扬,而且,不论是遣词还是立意方面都可以说得绝佳,并不知是出自何人,更猜测不到先生的名讳,让大家失望了。”
王袖婉说着,礼貌地福了一礼,便告辞说:“小女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扰诸位继续雅兴!”
“这,——这王姑娘就要走了吗?”
“王……”
看着王袖婉离开的身影,有人本欲阻拦一下,可是话出口之后,人家只当没听见,反倒自讨了一身无趣。
不过,这种场面他们平常并不少见,所以,很快就没人将它放在心上了。
但是,自此以后,张梨花无意中提笔瞄上的这一首词就此迅速被传开,同时为世人称赞的还有花灯之上的简笔画……
王袖婉原先只是听到众人议论《鹊桥仙》,并没有留意到花灯之上的简笔画,直到后来那些书生把捡到的花灯赠与她收下,这才发现自己当时错过了什么。
“小姐,这画作真是有趣,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呢,寥寥几笔就把人画得如此传神,真不愧是小姐你仰慕的大师!”婢女自幼伺候王袖婉,自是比一般人家的丫鬟要有见识,而且,王袖婉性情好,待她身边的人一向宽容,所以,她贴身的婢女才敢这般与她说话。
王袖婉听了之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回应一句说:“就你贫,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作诗的和画画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还是两人合作的佳作?”
“小姐,你管他是一人还是两人,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神人不就好了,大不了,你再辛苦些,顺着蛛丝马迹将人挖出来,也好给老爷推荐一个大才子。”
“你这丫头,说话都不经脑子了,谁说这作画和作诗词之人就一定是男子了,没准人家是个姑娘家呢!”
“什么?小姐,你别开我玩笑,这——这是女子的作品?”婢女听了王袖婉的话,有些不敢置信道。
“有可能的!”王袖婉一边把手翻看着花灯,一边说。
婢女这时候却被她勾起了兴趣,追问道:“小姐,这从何说起呀?我看上面的字就是很大气的,这不是男子手书的证据吗?”
“愚蠢,是谁告诉你写字大气就一定是男子,要我说,他就是个女的,也许跟南宫长公主一样,是个令人敬佩的巾帼英雄!”王袖婉赌气道。
婢女听到她提及南宫公主,这时候也不敢贸然开口了,不过,心里面的想法,却是随着王袖婉的言语有了动摇。
“或许,人家真的是女的!”婢女稍后自顾着嘀咕了句,可惜她并非她家主子,着实无法从一幅字,一张画里头分辨出这作者是男是女……
当然,婢女并不知道,她家小姐说的,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