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背过身，不忍再看孟德志最后的遗言。
孟德志见张杨背过身，笑着冲在场的中年女人和李佳挥了挥手，然后一翻身。
“阿志！！”李佳扑到窗前时，孟德志还没有落地。
但随后，就听咚的一声，孟德志落地了。
场面应该很惨，毕竟从十八楼跳下去，基本上属于粉身碎骨了。
警察和消防队的人这时也上来了。
赵晓乐已经死了，身体这会也开始发僵。
刘队长让人将李佳和中年女人带回警察局录口供，他自己则点着一支烟，塞进张杨的嘴里。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刘队长突然问张杨。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刘队长笑了，又问：“严坤在哪？”
张杨反问刘队长：“谁是严坤？”
“呵呵，你倒是装得挺像，行了，跟我回警局，做笔录。”
......
由于孟德志的死是在晚上，且绝大多数学生已经放了假。
所以尽管案发现场非常可怕，但还是很快被警察清理干净了。
少数知道一些内情的学生，都被学校做了警告，禁止他们出去乱说。
至于张杨，由于他已经毕业了，学校也拿他没办法。
但最终还是由孔副校长出面，和张杨签了个保密协议。
......
两天以后。
赵晓乐死得不太体面。
法医鉴定是被打死的，但其实，那个时候的赵晓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哪怕他不激怒孟德志，也会死去。
他最终还是按照张杨说得那样，做了最后的发光发热。
赵晓琴的心情很不好。
弟弟的死状不怎么好看，尤其是脸上的伤口，花了将近三千，才让入殓师将其全部缝合。
家中，赵晓琴愤怒的捶打着张杨的胸膛。
尽管她早已做好的心理准备，但弟弟的死，还是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张杨没有任何动作，任由赵晓琴在他身上发泄怒火。
好一会儿，赵晓琴才哭着蹲在地上。
“晓琴姐.......”
“滚，你给我滚！”
张杨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套上外套，连忙就往外跑。
赵晓乐追悼会那天，张杨没敢去。
因为这天是七月底，他得去学校拿毕业证。
孔副校长亲自将张杨的毕业证给了他，还告诉他，他们在张杨的个人评价上，打出了历年来的最优。
张杨知道，这是他和学校签订保密协议的条件之一，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还打算在金城发展吗？”孔副校长问道。
“没这个打算，得回老家，老家那里还有一堆的事儿呢。”
“这样啊，可惜了，对了，小礼让我送到意大利了，他说要好好地学设计。”
“是嘛，那挺好的。”
“是啊，也多亏了你，小礼这小子，现在没事儿就和我打电话，哎哟，这国际长途是真心贵啊。”
张杨笑着从孔副校长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门口，竟然看到了罗玉雪。
准确来说，好像是罗玉雪在等他。
“你还好吧？”罗玉雪先开的口。
“还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吧，对了，你算是学校毕业最后走的一批学生是吧？”
“对啊！”张杨晃着手中的毕业证。
“大家打算过两天组织一场告别会，你来不来？”
“呃，这个......”
“叶玲也去。”
“那我去！”
罗玉雪摇了摇头，递给张杨一张烫金色的请帖。
“哇，这么正式吗？”
罗玉雪呵呵一笑，转身走了。
......
张杨回到城报家园时，房间里竟然只有冯桃桃一个人。
叶玲的房间门开着，从外面看，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诶，叶玲呢？”
“哦，她说她准备回老家了。”
张杨将请帖丢在茶几上，冯桃桃顺手拿起来一看。
“大都会酒店，我去，这里可不便宜呢。”
张杨调侃道：“桃桃姐你不去吗？”
“去啊，你们都去，我怎么能不去呢，这次告别会的策划，可是我们玉桃文化搞的呢。”
张杨翻了个白眼，心中却很是遗憾。
好不容易和叶玲走得更近了，谁想她竟然先将东西都拿走了。
晚上，张杨突然接到了李杰的电话。
李杰约张杨出来坐一坐，有事和他说。
还是两人之前见过面的那家烧烤店，一进门，张杨也还是老样子先上一把肉一把肉筋两碗羊汤。
屁股还没坐下，李杰先叹了口气。
“啥事儿啊，唉声叹气的，咋了，孟德志死了，你心疼的？”
“我才没有。”
对于孟德志，李杰说不上讨厌，也更谈不上喜欢。
不过王平身边少了个人，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王平呢，他最近怎么不闹腾了？”
李杰苦笑一声：“平少出了点事儿，在泰国......”
“他能出啥事，家大业大的。”
“在金城没事，但泰国可不是国内。”
张杨来了兴趣：“啥事儿啊，说来听听呗。”
原来，王平胆子大的在泰国赌博。
泰国这地方，禁赌不禁色，你可以拉着姑娘甚至是人妖开房，但千万别赌博，一旦被抓住，轻者罚款，重者可是要吃牢饭的。
“付了不少的保释金，关的时候，被人打成了重伤，一根肋骨插进了肺管子里，差点丢了命。”
张杨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严重，虽然他对王平也很不待见，但听到他差点死掉，还是有些吃惊。
“现在人呢？”
“拉回国了，目前在南京那边疗养，说是那边有个特别好的外科大夫......”
张杨哦了一声，难怪王平这么久没出现。
当时孟德志说王平跑到泰国的时候，张杨还有些遗憾没抓住他。
现在他受到了惩罚，张杨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那你找我出来啥事？就为了给我讲王平这些事儿？”
“不是，我是想和你坐一坐，聊聊天，大家都毕业了，以后很可能不会再见到了，张杨，说实话，我挺感谢你的。”
“感谢我作甚，我俩又不是情侣？”
“不是，你不明白，正是因为有了你的提醒，我才没有像孟德志那样，平少他爸也找我谈过了，我还是跟着王家干，但这回我是跟着他爸干了。”
张杨咧嘴一笑，尽管他觉得王铮比王平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有一些基本的道德约束。
管他呢，自己都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还回不回，真说不准呢。
和李杰分开后，张杨又回了一趟学校。
毕业证已经拿了，宿舍里最后的行李也都搬走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算是金大的学生了。
这会儿还在放假，校园里没有多少学生。
偶尔有路过的，也都是外面来学校里参观散步的。
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冯桃桃打来的。
冯桃桃说，告别会明天晚上举行，完了以后，大家就真得各奔东西了。
张杨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尽管他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当冯桃桃说出“各奔东西”时，他的眼睛还是有点发酸。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张杨自嘲的说了一句。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转过来一看，竟然是柳青。
柳青今天穿得很漂亮，看张杨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听说你要回去了？”
张杨点点头。
“告别会，你也会去，是吧？”
张杨又点点头。
“我啊，追了你这么久，你竟然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遗憾。”柳青调笑道。
张杨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我想通了，可能你真的不喜欢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算是我们最后的告别？”
张杨点了点头，张开双臂，柳青顺势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拥抱，谁料柳青却踮起脚尖，狠狠的在张杨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张杨疼得啊了一声，柳青笑着推开了他。
“我哥的死，仇我已经报了，张杨，我喜欢你，但我还是不想放弃你。”
张杨无奈道：“可是我回老家啊，你又不可能跟着我回老家？”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说，我肯定和你去。”
“别，我怕了你了，你长这么漂亮，肯定有大把的男生喜欢，我是个渣男，不值得，再见！”
没等柳青再开口，张杨便跑了。
看着张杨跑远，柳青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
告别会当晚，气氛非常的热烈。
张杨来得比较早，见到了很多还在金城的同学。
有一部分打算留在金城发展，更多的则是回老家，要么就是去更大的城市里闯荡。
当张杨被问起要去哪里发展时，他豪不避讳的说回老家考事业编或者公务员。
告别会开始半个小时，叶玲才来。
她是一个人来的，今天的她，穿了一身张杨从来没有见过的晚礼服。
紫色的束腰款。
非常性感。
叶玲的出场，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台上的组织者冯桃桃见众人都是这副表情，抿嘴微微一笑。
她抬起手，站在台下的罗玉雪突然也跟着微微的抬了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