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了。”秦邀月还着他的腰,懒洋洋地说道:“说一说你吧,你那边怎么样,可还顺利?”
楚墨短暂地思考了一瞬,而后才说道:“挺顺利的,不过近来越王的动作大了一些,恐怕是迫不及待想要抢这个位置了。”
秦邀月嗤笑:“其实他也够憋屈了,处心积虑这么久,人人看他都是司马昭,偏偏他自己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是诸葛。这人,该压着就压着。他适合当皇帝,但也不能怕到你头上去了,”
这些道理楚墨自然也不会不懂,因此他不过是轻笑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了,顾千丞呢?还有沈执。”只问顾千丞一个人未免有些厚此薄彼,让楚墨吃醋,因此她后面又补了一个人,表示自己并没有特的关注谁。
“沈执身体每况愈下,楚丞也说他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楚墨脸上的所有表情顿时都收住了,眼睛之中已经透露出了一丝难耐的不忍之色,怎么说当初沈执奉命行事,原以为救回来一条小命,却也不过是半只脚都采入了阎罗殿,因为有他们的拉扯才继续苟延残喘,如今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他们两个毕竟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多年,如今却要阴阳两隔,说自己没有半点伤怀,是不可能的。
秦邀月脸上的表情更是难堪,楚墨怎么说也算一个间接凶手,直接害死沈执的还是自己,吊着他一条小命千里迢迢把人送回来继续受苦的也是自己,无论这一辈子她怎么还,都要欠沈家一条命了。
“楚丞还好,只是成天窝在太医院,每每来跟我汇报情况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以看出对那旻思之如狂。”不过这些他也不方便说出来,自从自己将南梁帝赶下那一个位置以后,顾千丞对他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再加上她母妃和妻子的事情一直闹得厉害,他巴不得直接在太医院待到天荒地老,那些纷争他看在眼里,也不像以前一样路见不平就出手相助,更多时候在发呆在无奈,总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总之也就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事情,顾千丞原本生在皇家,却没有半点晦气,活得又光明又干净的,现在却全然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成日里沉默寡言。
“我当初就一直劝他要去跟旻谈清楚。要不就断干净,要不就在一起,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么?”秦邀月彻彻底底地服气了,这些人过的最后是一个不如一个顺心,她和楚墨之间虽然也时不时会有小摩擦,但是总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争吵,其实很多事情只要退让一步也就没有什么了。
楚墨说:“情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最难说清楚,你我又怎么能三言两语就下结论,他们自己的事情自然有自己去烦恼,你什么时候有那个闲情操心他们了?”
“倒也不是操心,就是有些担心,顾千丞喜欢钻牛角尖。他帮过我很多,我不能完全不管他罢。”秦邀月翻了一个身。
楚墨主动上来,从背后抱着了她:“我平日里也没有少帮你了,你怎么不担心我?”
秦邀月:“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帮我,我不是直接以身相许了吗?两次耶。”
他们两人都是各自低笑。
窗户大大的来着,外面载重着一颗松树,微风袭来那颗树便开始前后摇摆,树影婆娑,簌簌响动,屋内她仅仅能听到楚墨撒在她耳边的绵绵呼吸声,再远一些的声音,便都没有了。
岁月静好。
秦邀月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能有这么一种时刻,又开始浮想联翩,想到了许多事情,其实自己要的东西也不多,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刚刚好了,有时候真的疲于奔命,想要就此待在他身边算了,但是这样沉迷安乐的也不是一个办法,每次都仅仅是想一想,想完以后第二天要干吗还是干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秦邀月很快就安心地睡了,和平常自己一个人睡不同,她这一次睡得特别死,毕竟楚墨在身边躺着,就感觉有一层铜墙铁壁挡着那一些灾难,这一种东西的学名叫做安全感。
楚墨听到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而后也合上了一双如同寒星一般好看的眼睛,进入了酣眠。
只要彼此在身边,不仅仅只有秦邀月自己一个人睡好,楚墨的黑眼圈绝对不是这几天赶路赶出来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失眠了好几天,辗转反侧脑子里面都是秦邀月的影子,白日里有奏折要批暂且没有这么多顾虑,一道黑夜这脑子就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一个祸害。
……
次日
秦邀月一大早就已经醒了,谁知道楚墨醒得比她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推门而出的时候正逢弦音带着云卿在院子里面伺弄花草,看到她伸着懒腰走出来,眼中一抹诧异稍纵即逝:“主子,你今天怎么醒了这么早?”
秦邀月道:“昨天睡得早,你醒了正好去宫里面给我请一天的假。”
“是。”弦音将浇水的壶丢给了那云卿,转身就走。
秦邀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回到自己房门前问云卿:“对了,那个白衣服的哥哥呢?”
云卿愣了一会儿,才指了指厨房的位置:“我刚刚看到哥哥去了厨房,然后弦音姐姐就出来了,应该是在做饭吧。”
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把楚墨那一张脸和做饭这种俗事联想起来,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两个看上去都没有半点关系,楚墨身上充满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味,连那一双手看上去都不像是干活的手,怎么能会做饭呢?
秦邀月点了点头,脸上像是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搓搓手满脸兴奋的说道:“看来今天你有口服了。”又看云卿好笑地盯着她看,便双手负后,故意装出一副无比成熟的模样,缓慢朝着厨房的方向踱步而去。
秦邀月还没有进厨房,在门口就能看到灶台之后忙碌的楚墨,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熟稔地切着胡萝卜,在他那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之下,仿佛能看到咻咻咻的刀影,胡萝卜丝翻出了一片花。
锅里面已经有滚滚白烟冲天而起,咕噜咕噜的冒水声音响彻了厨房。
秦邀月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他头也不抬:“很快就好。”
他说着,就掀开了锅盖,把面条从里面捞出来,沥干净水分别装在了几个碗里面,又将那一锅水烧干,倒进了油,将已经切好的胡萝卜丝和鸡丁都放进里面去抄,手熟稔地在调料罐里面翻翻合合,将该下的东西都放下去一起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