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宫小姐果真与张夫人没有什么关系，秦邀月庆幸自己的手没有伸进那个水缸。
封鸣哑然，“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叫你要杀了他们？”
张夫人暴露了，对自己的行为也不屑于掩藏了，她抬起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凭什么？凭她们年轻貌美！”
“这算什么理由？难不成你要杀尽天下年轻貌美的女人？”
张夫人看向离她三尺远的丈夫，她挑唇，“我跟了他二十年，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我忍啊忍啊，我一直再忍！怪就怪在那个贱人身上！”
秦邀月眸心微动，“你说的是那个九夫人？”
张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森森然如同炼狱恶鬼，“是！就是她！她夺取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宠爱！若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反正新人总有几天能得意！但是！但是她竟然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怎么能放过她！”
张夫人用力地喘着气，半晌竟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孩子……”
秦邀月猜了一个大概，“所以，你杀了她之后尤不解气，便去杀与她相似的人么？”
张夫人唇角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是、是啊！起初我没发现他们这么有用，直到那个道士告诉我，原来他们的脸这么好用……”
秦邀月摇了摇头，“那个道士还跟你说了一些什么？喝人血能长生不老？还是吃人肉能返老还童？”
“他呀、他跟我说，吃、吃人肉能永驻青春。我才发现，原来人肉这么好吃，啧啧……”张夫人贪婪地舔了一下唇角。
“你后来为什么要抢他们的财宝？”
张夫人不断吞咽着口水，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美味，目光也开始若有若无地往秦邀月的脖颈之上扫。她露出了八颗牙齿，“这个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好看，就带了回来。”
楚墨往秦邀月面前一挡，遮住了张夫人阴狠的视线，轻轻振了一下袖子。
封鸣问道，“王爷。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处凌迟之刑。”楚墨声线寡淡。
“是。”封鸣抱拳，挥了挥手，两个暗卫带走了张夫人。
张夫人双腿狂蹬，声嘶力竭的大叫道，“不！你没有这个资格！啊啊啊——她们都是该死的人！凭什么！凭什么！”
张夫人的喊叫声让秦邀月头皮发麻。叫的实在太难听了，明明刚刚...的时候叫得还像青葱少女。
“什么？”楚墨侧过身。
秦邀月竟然从他平静的神色之下看到了几许不可思议。
秦邀月方才竟是没忍住嘀咕了出来。
她掩着唇，尴尬地咳了两下，连连摆手，“没、没有。”
她前世为了在楚墨面前装逼，背了唐诗宋词元曲，读了史记中庸大学，坚持着自己心里一亩三分地的傲骨，死活要让楚墨认可自己，说话说得跟老学究似的，别说荤话，连脏话都没有蹦过一句。
不过秦邀月文绉绉的时候，楚墨还在一边指正错误。秦邀月也没有几次装逼是成功的。
楚墨拂袖，“成何体统。”
秦邀月臊眉耷脸的。
“王爷，这些尸体……”
“去告知他们家人。”楚墨言罢，便把目光投在失魂落魄的张大人身上，他道，“张大人，当真是好大的本事。与一个饮血凶徒夜夜同塌。”
“王、王爷！我当真不知道啊！我当真不知道原来是那婆娘干得好事，若、若我早知道一些，我、我定然就……”张大人痛哭流涕，跪挪着要上前抓楚墨的袖子。
楚墨轻蔑地看着张大人，反问道，“若你知道，又要如何？亲手将她送入牢狱？”楚墨踹了张大人一眼，骂道，“孬种！若连自己的……”
楚墨闭了一下眸，压下了眼中骤然惊起的波澜，“你好自为知。”
张大人还在张夫人屠杀十人的阴影里走不出来，要脱口而出的马屁怎么也蹦不出来，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楚墨的背影。
……
此事彻查完毕，已然临近天亮，回到太守府之时，太守夫妇已经起了。
几人方拐进院子，太守夫妇正好要出院用早膳，差点整个人撞到楚墨身上，退身慌忙行礼，“殿下。”
楚墨微微颔首，“早。”
“王爷早……”太守惊觉不对，吞了吞口水，“王爷，今日缘何起得这么早？这是从哪里回来了？”
什么起的这么早，看楚墨眼下浓重的乌黑色，分明是一夜未眠。
楚墨兴味阑珊地说道，“京兆尹府。”
“哦、哦。”太守干巴巴地道，“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怎么府内的下人不知道？还、还打算喊你去用早膳。”
平日里楚墨是不用喊的，他的作息很规律，到了点自动起来。他也不叫下人伺候，时而还会在院子里练剑。
“昨夜。”楚墨答道。
太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王爷，没走正门？”
“嗯，待封鸣与你细说。”楚墨道，“本王回房小憩。”
秦邀月算了解楚墨的。楚墨这个人面上高冷禁欲，好像一点弱点都没有，其实他熬不了夜，晚睡一点第二日都容易起不来。且如果在睡觉之前吃了什么，那就一定是一个不眠夜。
因此，楚墨在身边时，她的作息也会很规律。
封鸣应了一声是，楚墨便越过太守二人，往自己居所走去。秦邀月给封鸣递了两个眼神，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封鸣幽怨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耐心地给太守夫妇解释完事情的原委。
……
楚墨写了一道折子给南梁帝，说明这边的情况，写完却没有立刻叫人捎出去。这件事情算起来从他们来到解决还没有半个月。
原先处理完这一件事他们就能离开，但是却多了一件南宫小姐的事，他们只能暂时在府中歇下了。
秦邀月看得出来，楚墨还是挺乐意待在此处的。他素来喜欢拖延时间。秦邀月大约有几分明白楚墨的心态，她越来越确定，楚墨就是在收敛锋芒，他不愿意让南梁帝看到自己的羽翼，情愿在南梁帝面前当一个庸才。
有了这个理由，他们住太守府中住的也心安理得多了，既然楚墨不愿意回去，秦邀月并非尽责之人，对日日巡逻这种事不感冒，对此喜闻乐见。更乐得在太守府上插科打诨。
一连几天，秦邀月都过得逍遥快活，除了太守夫人对自己的执着以外。
“秦副将，留步。”
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声，秦邀月脖颈一僵，堆起一抹虚伪至极的微笑，“夫人，何事？”
太守夫人行至秦邀月跟前，她身后的侍女上前给秦邀月服了一下身子，将手中托盘交给秦邀月。
上面摆着一件披风，披风带帽，帽缘缝了保暖的绒毛，绒毛迎风而动，看上去便无比保暖。
“这是我亲自为你缝制的。冬天要到了，想必军营里会很冷吧？”太守夫人笑得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