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父兄皆在战场上拼杀,镇守于边疆,我们林家的辉煌本就是祖先英烈换来的。
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非要摁头让我们家认下?
祖父英勇大半辈子,从没有怕过什么,我们又何须畏畏缩缩的?
若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岂不是堕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景王看不起的确实是林月初这个庶女,但林月初就是把自己跟将军府捆绑,搬出了祖父说话。
二老爷再如何他也只是个世子。
这将军府当家主事的,还是老将军,他才是将军府的权威!
二夫人听着刺耳,没好气的凉凉说道,“六丫头说的容易,皇权压人,说我们是错的,我们难道还有反抗的能耐?”
她在皇宫难道没有反驳吗?
宴贵妃就是要压死她,皇后在边上看着,都没有帮她说句话。
“为何没有?圣上贤名,并非是不辨是非之辈。景王再大,难道还能大过圣上去?
再不然,便是一头撞死明志,也好过被踩在脚下羞辱,想来祖父定然会给我们讨个公道的!”
林月初把二夫人噎的半死,跟看疯子似的看着她。
活的好好的,谁愿意为这种小事去死。
“何必万事做的那般绝。”二夫人直撇嘴。
三房的四姑娘也讥讽道,“照着六妹妹你这般脾性,可不好说亲,嫁去了出去,难道你也要这么对付婆家吗。”
“若是必须受尽委屈,不嫁又如何?”林月初还是那般神情淡淡的。
林正严别有深意的看她,听着林月初似是在说家族不畏皇权,实则是在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若是再想用婚事拿捏利用她,她拼着自己“一头撞死”,也会闹到大家都别想好。
而事情闹得够大,等老将军回来了,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三夫人显然也听明白了林月初的意图,对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
也就二夫人徐雁尚未反应过来,还诧异道,“浑说什么,你难道要在府里待一辈子?”
“我娘有嫁妆铺子,想来足够供我吃喝不愁的。
说起来这么多年,辛苦二夫人您打理照顾我娘的铺子,还害你倒贴自己嫁妆,来填补铺子的亏空。
我自当是要赔偿你的损失,便是一家人也要明算账,绝不能占您的便宜。”
当然也不会再让人占她的便宜!
二夫人脸色变了变,还是嘴硬道,“当我愿意管你娘那些铺子,你能接手拿回去最好了。”
实则心在滴血。
铺子的账簿是她故意做坏的帐,看着亏损,实则营收都落进了她的口袋。
老夫人与林正严交换了一个眼神,瞧见二子对自己微微的摇了摇头。
林月初此番一环套一环,一开始拿自己受了委屈的婚事说话,搬出了老将军,站明了立场,让所有人无法反驳。
直到此时图穷匕见,亮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她要她母亲虞氏的嫁妆铺子!
林月初给自己目的定的基调,为了给自己今后不嫁人离府活命铺路。
将军府在先前的话头上就已经承认理亏了,若是再拒绝交还,那就不吝于要把这个侄女儿逼上绝路。
那话就会回到林月初先前表态上。
她若是活不下去了,会豁出去拉所有人下水给她陪葬!
林正严以为自己摸到了林月初的第一层意思,实则林月初的算计早在为第三层铺路!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深沉厉害的心机手腕了。
三夫人同样脑子转的飞快,她显然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干系。
警惕的看了眼林月初,摁住了自己的三女,不让她再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论来。
最终老夫人干巴巴的落下最终定论,“即使如此,徐氏你回去将账簿、铺子都交还给大房。
今儿一大早,大家也都累了,下去歇息吧。”
众人起身,林月初也退了回去,一道跟老夫人行礼道别。
二十多个有营收的老铺子移主,这搁在谁家都是大震动的事儿,林月初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全拿了回来。
二夫人这回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交出去的是什么,心里后悔,可话都说出去了。
老夫人也落锤定音,她不交也得交。
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林月初,气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雅清回头给了林月初歉然的笑意,“六姐姐,我回头就带账簿来给你。”
“不辛苦七妹妹,过会儿我带嬷嬷去见二夫人。”林月初笑着挡了。
等二房准备好了再交给她,谁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去。
林雅清被戳破算计,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去了。
三房方暮芸拉着儿女们早就快快离开,多点交集没有。
倒是最后四房的林云念缀在后头,跟林月初并排。
她左右看看周围无人,压低声音道,“恭喜六妹妹了。”
四房只得林云念一个女儿,四夫人是郡主出身,又常年跟着四老爷外放。
平日里四房最少掺和家里的事,几乎不会表态,林云念跟林月初也不怎么亲厚,今儿竟然破天荒的赞了她一句,也算是很明显的示好了。
家里人,果然聪明的不少,没几个是真蠢人。
林月初笑笑,接了她的好意,“下回请五姐姐吃酒。”
“酒就算了,我爹娘肯定要骂死我,我空了上你那儿吃点心去,你家有几个酒楼的点心最好吃了,我馋了好久的。”
只不过以前这些铺子都拿在二夫人手里,免费吃点心的事儿只有二房人有这个特权。
二夫人若不肯特意拿来分,林云念也不会厚着脸皮去吃白食,也是拿钱去买的。
林月初失笑,“欢迎的。”
以前二房光明正大占着她家的东西,油水全肥了自家去了。
今后这些东西,她就是拿去做人情都好过喂二房这个无底洞。
林月初做事不拖泥带水,回去收拾了一下,带着萍绿翠渺就上二房院子去了,她还抱着她私房钱的钱匣子来的,要支付二房明面账上的亏空。
二夫人连推脱之词都没有,只能把每月都有大几千量营收的铺子契书全还了回来,呕的几乎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