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亿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她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她话落，西餐厅的包厢里一时出现诡异的寂静，男人墨色的眸渐渐覆上冰冷，冷峻的脸上则没有一丝表情。
他没有回答她，许久之后，他只是说了一句，“乔亿年，你要明白的自己的身份，你不该问那么多。”
陆夜霆的眼睛是真的很冷，像是被霜雪覆盖的皑皑冰原，亦像是北极世界里亘古不变的冷川。
他眼底的冷仿佛能直达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乔亿年明白自己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她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可能就会发怒。
为了及时止损，乔亿年开口道：“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陆总，你别当真——”
说着，她将身下的椅子拉一拉，和陆夜霆椅子靠椅子，身体靠着身体。
“陆总，你生气了吗？”乔亿年眨了眨眼睛，将一张脸凑到他跟前，无辜的问道。
陆夜霆没说话，眼底依旧泛冷。
乔亿年再次眨了眨眼睛，她将脑袋在他胸膛前蹭了一蹭，“陆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不然你骂我出气吧，好不好，嗯？”
乔亿年将脑袋在他胸膛前蹭呀蹭的，就跟找主人撒娇的小猫似的。
陆夜霆眼底的冷意在她蹭完自己胸膛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转而被浓浓的的暗色所覆盖。
“老实点。”男人终于开了口。
他这么一说话，乔亿年立马不蹭了，她坐正身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好的，陆总！”
接下来两人便没有什么交流，然而她刚才的话似乎败了陆夜霆的兴致，牛排吃到一半男人就找到服务生，说是结账。
乔亿年想说点儿什么，看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她又把肚子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西餐厅。
刚踏出西餐厅，就有人给陆夜霆打电话，约摸是工作的上的事儿，乔亿年本想待会儿跟他提个建议说去看电影，此刻却行不通了。
等他打完电话，乔亿年很识趣的对他讲道：“陆总，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陆夜霆瞧她一眼，“清秀华庭的钥匙改天我让徐阳交给你，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带着乔烨搬去清秀华庭那边去住。”
乔亿年觉得自己的那间小公寓挺好的，不用搬家。
尽管心里是这般想的，面上却道：“好的陆总。”
陆夜霆说完话转身上车就走了，见他的车子走远，乔亿年一直端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讨好一个男人真累。
然而她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都努力了这么久了，莫素烟欠她的债，她要一一讨回来！
……
陆夜霆接到的电话并不是工作上的电话，而是心理医生打来的。
从那天乔亿年和莫素烟过面以后，莫素烟整个人就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陆夜霆让人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并安排了心理医生为她每天做治疗。
刚才心理医生在电话里对他说，“陆总，您的未婚妻突然发狂，将给她送药的护士全部打伤了，现在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病房里，嘶吼 着一定要见您。”
陆夜霆加快油门一路疾行，他不知道莫素烟为什么忽然发狂，这一个星期，莫素烟将他弄的疲惫不堪。
很快来到心理疾病诊疗医院。
负责治疗莫素烟的心理医生迎上来，对陆夜霆道：“您终于来了，您的未婚妻实在太厉害，将我们的护士打的脸上全是血，她现在一个人将自己关在病房里，时不时的嘶吼，我怕您再来迟点，她会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我知道了！”
陆夜霆说着大步往莫素烟的病房过去，还没有走到病房，便见两个护士在门口劝说莫素烟，病房里传来莫素烟的嘶吼声，“滚，都给我滚，陆夜霆呢，你们给他打电话了么，他怎么还没有来！”
“陆总他很快就会来，您先把门打开……”
两个护士劝的是口干舌躁，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癫狂的病人，跟个疯子似的一言不合对人又打又骂。
陆夜霆走到了两个护士面前，护士看到他一同长长的松了口气，“陆总，您终于来了！”
“你们让开。”
“好！”
两个护士退后一步，陆夜霆沉着眼眸，抬脚就用力的踹了下病房的门，一连踹了三脚，本来很结实被反锁起来的门终于被踹了开来。
门一踹开，就露出了里面狼藉的景象。
病房里只要是能摔的东西，全都被莫素烟给摔到了地上，原本干净明亮的病房此时像个垃圾场似的，没有丁点干净的地方。
陆夜霆踏步沉着眸朝里面走进去，他对莫素烟道：“你又发什么疯？”
“哈哈哈，我发什么疯，我倒要问问你，陆夜霆，你为什么要骗我？！”
男人眯起眸子来，“我怎么骗你了？”
“你跟我说那个孩子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你骗我来心理医院做治疗，还让我跟那个叫乔亿年的道歉！”莫素烟一张脸扭曲的不行，嫉世愤恨的情绪在她的脸上暴露无遗，“我听了你的话，我来心理医院做治疗，为了让你不讨厌我还跟那个叫乔亿年的道歉！我以为我错了，我以为真的是我心理有问题所以我才会疑神疑鬼，事实却是，我的怀疑全都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说完，莫素烟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洒出来，洒到了陆夜霆的面前。
陆夜霆低头去看，只见那些照片拍的全是那天他和乔亿年在酒店房间的画面。
那天他记得的清楚，一大堆记者毫无预兆的冲进房间里来，不断的拍他和乔亿年的照片。
他已经让徐阳警告过那些记者，怎么这些照片会落到莫素烟的手里？
“你无话可说了吧？”莫素烟连连冷笑了起来，“陆夜霆，你骗我骗的真的好苦，你和她是什么时候搞上的？她为什么叫乔亿年？这真的是巧合么？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这一个废人伺候不了你，不配生你的孩子，你就找了她给你生孩子，还跟她上、床？”
莫素烟咄咄逼人的质问他，语气是十足的狠戾。
陆夜霆看着莫素烟，就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男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莫素烟像是在演一场激烈的独角戏，她指着自己断掉的腿继续说，“这条腿是因谁而断的，陆夜霆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你的肾，是谁给你的你是不是也忘记了？乔亿年……乔亿年，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哪怕她死了，你也要找和她名字一模一样的女人，从前你不是厌恶乔亿年厌到想吐，为什么她死了你倒反而怀念起她来？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从我腿断掉以后，不温柔了，所以你怀念从前乔亿年带给你的温柔乡，就背叛我找上那个野种的妈？”
时间真是一种伤人的东西，可以让人变成两种极端。
陆夜霆静静的看着莫素烟，眸色从深到浅，最后化为虚无，他脸色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看着莫素烟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终究，这个在他心底为他付出过很多的女人，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在她经年累月的嘶吼之下，连一丝也不剩了。
这个时刻，陆夜霆连同情都无法对她产生出来，他凝着她，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素烟——”陆夜霆淡淡的叫她的名字，“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比从前乔亿年给我的感觉让我更加厌恶。”
他没为他做过的东西做任何解释，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莫素烟闻言，眼底闪过诸多的情绪，脸上呈现出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末了，她攥紧手指道：“陆夜霆，难道你想毁掉我和你的婚约，把我这个未婚妻踢走，让那个叫乔亿年的女人进门？”
“你别忘记我们的婚约是找律师公证过的，白字黑字，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而且马上就快要到第五个年头了，你不能毁约！”莫素烟吼着添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