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笼罩在港城的上空,彻底压下了白日的浮躁与喧嚣。
此时黎家众人却一个个从四面八方赶过来,齐聚一堂,继续讨论着傍晚没得到的结论。
还有黎墨冰,也带着三个弟弟回来了。
他在得知黎墨郢已经安稳睡下后,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经过众人一系列的调查、追踪、打听,很快就牵扯出了暗中支持童建洲的庞太太,和与童倩倩有过接触的刘太太。
还有童倩倩最近几个月,在港城的踪迹,也都被扒得干干净净。
黎家二老听完众人先后的汇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慨童倩倩不简单。
“她的智慧远超过一些大人,还有条理和思路,做的每一件事,都不白做!她才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待长大怎么得了?”
黎老夫人出神的喃喃自语。
黎老爷哼了一声:“只可惜玲珑心全用在了歪地方,完完全全坏到骨头里!”
朱丽月跟着感慨:“如果不是童建洲脑子一冲,打了这通电话,按照她这样斡旋,保不齐还真能折腾点花样出来。”
宋淼淼则满心不屑:“他们折腾出再大的花样儿,在这港城地界,也不看看是谁说了算?要我向进表妹一时冲动可以理解,冷家那个旁支是脑子进水了吗?竟然明目张胆的跟我们作对。”
“冷家近来也不太平,听说两支攀比内斗越发严重,冷家大少爷被禁足之后,冷家二少爷私下盘了不少生意,已经开始跟内地的商人接触了。”宋珍珍将她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主位的黎老爷一听,发出一声重重的冷笑。
“所以我就说,过刚则易折,姓庞的站错了队,都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彼时。
庞亚林的太太私下扶持童建洲,虽然还没有付出行动,但已经被黎家察觉。
庞太太是否与他离婚,他们的下场都会是两败俱伤。
冷锐知道的第一时间,便将他视作弃子。
不光收回了给他的所有资源,还截断了他的退路,让他只要在港城的一天,就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而这,也只是冷锐走的第一步棋。
他在当晚就收到了冷衡被取消了禁足令的消息,这便意味着,他联合庞亚林及众亲信,违抗他规矩拉拢内地生意人的行迹败露。
接下来他很有可能要面临的,将会和庞亚林一样的境地。除非,他能证明自己对冷家还有价值。
“我觉得联姻是个不错的办法,要么向家、要么黎家,在这两家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他们两家都是亲内一派,也就顺理成章的,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
冷锐和这人想到了一块。
他转个身,和男人并肩坐在了一起,权衡道:“向家只有一个向美琳年纪合适,但之前阿爷有意把她许配给大哥,都被向进打发回来,换做是我,机会可能渺茫。”
男人点了点头,“那就只剩下黎家,他们二房虽然失势,但仍有可用之人。”
“你是说……黎家二房的孙女儿黎墨舒?确实,她不论怎么说,都是黎家的亲生血脉,黎立轩和王素珍出事的时候,她刚好在国外,避开了那些,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清白之人。”
“没错,她虽然还不到成婚的年纪,但她只要超过十六岁,是可以订婚的。”
“好!”冷锐站起身,心中立刻有了定夺。
而后她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他长着一头雪白的头发,面孔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多岁,他的整个身体都被一件黑色的外袍包裹着,尽显神秘本色。
“你之前说,你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拿到了吗?”
男子勾起唇角,信心十足的一笑:“很快,就在今晚。”
……
港城,某白领公寓。
月光被稀薄的乌云遮蔽,只透下惨淡的清辉。
楼顶的风很大,吹得周玲珑单薄的外套猎猎作响,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恐惧又防备的看着这个,将她从公寓掳到楼顶的男人。
他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巴,和帽檐下方银白色的短发。
“周小姐,考虑得如何了?”
周玲珑冷得牙冠都在打颤,手轻轻的扶着小腹。
“我不答应,你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白发年轻人勾起诡异的唇弧,声音如鬼魅般渗人。
“这个,我不好保证。”
他看着周玲珑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想一想,以黎家子嗣的昌盛,你肚子里的这个,不过是黎立正那个废物的种,不说能不能见光,黎家认不认,都是个问题。就算黎家有人愿意认,黎立正还有两儿一女,他们又会允许多一个人,瓜分他们的家产吗?”
周玲珑苦笑,黎立正哪里还有家产了?
她早就听说,黎家把他的生意都收缴,能破产的申请破产,不能的也都捐献给了爱心机构,用以‘平债’。
这也是为什么,她发现自己怀孕两个月,却没有找去黎家。
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个孩子该不该生出来。
正在她沉思挣扎的时候,白发男子再次开口:“你不如把它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另外再安排你进入冷氏集团国外的分公司,给你一个全新的前途,如何?”
周玲珑的眼里猛地闪过一缕动容。
她上一次和这个男人谈判,他还只说给她一笔钱。
周玲珑当时没有答应,她不会为了钱,出卖掉自己的孩子,哪怕,她对他的父亲失望透顶。
可是现在,他用前程跟自己交换——
周玲珑在港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被黎氏叩上了一顶叛徒的帽子,放眼整个港城,再也没有一个老板会收留,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这个未成形的生命,随着它成长,最后只会成为沉重负担。
反正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受苦,不如用它,给自己换一个未来?
“我答应你。”
一个小时后。
周玲珑躺在手术台上,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整个过程,有痛苦,有悲伤,有不忍。
直到手术完成,周玲珑如释重负,将取出来的‘东西’,用黑色的玉盒盛着,交给白发男子。
“你要的东西,已经在这里,我什么时候能走?”
白发男子伸手接过,看了眼她的气色,语气不带丝毫情绪。
“钱我已经让人打入你的账户,出国就等你身体好了,时间自己定夺,告辞。”
白发少年带着黑玉盒离开,待到无人之处,他抬起手,指尖燃烧起蓝色的火焰,瞬间将黑色的玉盒包裹。
火焰无声燃烧,盒内传来极其细微的滋滋声,恍若灵魂被烧干的痛苦哀嚎。
直到它归于寂静,他打开玉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入怀里,就此走远。
……
清晨。
少年在温暖的阳光下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包子脸,趴在他面前。
小家伙的嘴角咧着笑,露出两排白闪闪的小米牙,奶声奶气的问:“三哥哥,你醒啦,头还痛痛吗?”
黎墨郢揉了揉额头,浑身的煞气被抽离,轻松得仿佛卸下重担。
“好多了。”
他低头看着手腕处,多出的一块黑色龙纹,如同胎记刻在皮肉下面。
知道这就是小婉婉昨天给他的黑石头,已经被他成功炼化,融合到血脉中。
也是这个东西,让最近肆意躁动的黑龙安静下来,没有出现在他梦境里。
而昨夜,是他破除大阵以来,睡的唯一一个安稳觉。
“你今天不上学?”黎墨郢有了精神,第一时间还是操心她的学习和成长。
小婉婉脑袋瓜儿晃阿晃的,理所当然的说:“二哥哥给我安排了马术课哦,三哥哥也一起去。”
黎墨郢回来只听说,黎墨冰给她建了一座马场,竟然没想到,还给她安排了课程。
但看着小家伙兴致勃勃的小样儿,他并没阻止。
想着去上马术课,总好过她在家里天天骑狗,骑乱七八糟的东西强。
“那课程怎么安排的?”
“上午骑马,学园下午去。”小婉婉一板一眼的回道。
黎墨郢表示知晓,这边起来收拾整理,陪她去马场上课。
二人用过早饭,将要出门时,孙隆被祁山开车带到黎家。
他见黎墨郢气色大好,又看过他身上刚形成的胎记,连连欣慰的点头。
“三少爷的煞气已经被压制,虽然不能永久解决后患,但我和师兄研究了一套新的修炼法,具体等日后见面,再详细跟您细说!”
孙隆的眼睛里,尽是兴奋。
而通常他这么说,就代表着,黎墨郢还要开启修行,继续外出游历。
小婉婉有些不开心的憋着小嘴儿,抱住他的脖颈:“三哥哥,你才回家,不走!”
黎墨郢好笑的抚摸她后脑勺,道了声:“不走。”
眼神严肃的警告孙隆,不准他再多嘴,惹小家伙不开心。
孙隆赶忙把路让开,和祁山一起兴冲冲的钻进书房交流。
“原本,我们都只想着,压制三少爷体内的煞气,却从来没想过,把它转化为灵力为他所用!如今有了阴玄石作用,三少爷自身加强修行,待到他灵智长成,修为有了造诣,有很大可能凌驾在天煞之上,使它为三少爷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