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琴这话本来就说的很气人,偏偏脸上的鄙夷一点都不遮掩,倚翠如何能忍?
当下表情就变了,荷香忙打圆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倚翠把荷香推开,瞪着一脸得意的冰琴,怒极反笑道:“是呀,我承认我是有这样的心思,就像你说的,咱们几个谁敢说没这个心思?不过呢,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有自知之明,识进退,不像你,世子爷对你的嫌弃已经写到脸上了,你还厚着脸皮往前靠,打量自己是什么货色?整日里嫌弃世子夫人,可咱们世子爷就是愿意娶世子夫人也不愿意看你一眼,还整日搔首弄姿的,也不嫌臊得慌!”
见冰琴气的就要发作,倚翠还觉得不够,继续添油加火。
“怎么?敢做不敢当?现在谁不知道咱们冰琴姑娘想勾搭世子爷想得疯了,可奈何呀,天生野鸡的命,做着凤凰的梦!”
“你这个贱人!”
冰琴只觉得倚翠那张脸越发的碍眼,只想扑过去把那张脸给挠花了,她也确实想这么做,不过被荷香和司棋眼明手快的拦住。
而倚翠看她被人拦着无法过来,倒是有恃无恐了起来,当下掐起腰,嘲讽道:“怎么?说不过就要打人么?你可真出息!看着咱们都是夫人那里出来份上我呀好心提醒你一下,就是世子夫人失宠了,也轮不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整日里忸怩作态的,不够膈应人的!”
“你俩给我滚开!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冰琴挣扎着想要推开荷香二人,着急的大吼大叫,这一看就是气急了,倚翠看着也有些犯怵,色厉内荏道:“你吵嚷什么!不要以为你声音大就有理了,就你这泼妇样子,世子爷会看上才怪。”
“你快闭嘴吧!”司棋又急又气的道,“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快出去吧!别再积她了!”
这话倒是给了倚翠一个台阶下,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走就走,整日里就会吵吵嚷嚷的,没意思。”
说着就要走,冰琴自然是不依不饶,手下力气就更大了,推的司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也因为这个变故让荷香跑了神,而冰琴更是逮着机会就推开二人向倚翠冲来。
“呀!救命啊!”倚翠一看冰琴一副要杀了她似的样子,吓得惊叫了一声就要逃走。
可盛怒之下的冰琴腿脚更利索,加快几步就追上了她,一手就抓住她的头,一手就照着她的脸呼上了。
“啊!”倚翠痛叫了一声,也跟着挣扎反击起来。
没一会儿二人就扭哒一团,任司棋和荷香二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吓得司棋和荷香二人忙跪了下来,可是打得如正火热的另外二人竟是没有注意,继续不遗余力的打着对方。
来人看到之后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扭住二人的胳膊,把她们拉开。
“哎呦!放手!哪个混……”冰琴气得扭头就要骂,在看到身后之人是春月之后,脸色一白,随后又挣扎起来,“赶紧放开我!我可是夫人派来的!就是世子夫人也没那个权利管我!”
“哦?我也不行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冰琴脸色一白,颤抖的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应陶冷着脸站在那。
渊明阁内――
廖氏看着跪着的四个婢女,尤其是那冰琴和司棋两个,只见她们发髻松散,衣服凌乱,脸上也是掌印和被挖的血痕交错,怎一个狼狈了得?
再看向站在旁边的应陶,呼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道:“老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还是要她们说才好。”应陶说着看了看冰琴四人。
廖氏簇起眉头,目光冷然的看着四人,沉声道:“还不说!”
四人吓得惧是娇躯一震,冰琴怕倚翠恶人先告状,而且她本来就打心里轻视应陶,如今在同样不喜应陶的廖氏这里,反而更有底气了。
于是她就率先道:“回夫人,是倚翠她平日里总是欺负婢子,婢子今天也是人不可忍的,才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事后就后悔了,本来想道歉来着,谁知倚翠不依不饶,又是抓头发,又是打脸的,婢子也是没办法才反击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却被世子夫人看到了,是婢子失仪了,还请夫人恕罪啊。”
冰琴这话不仅告了倚翠一状,把倚翠说成了挑唆者,还顺便说了应陶小题大做,这要是别的人也就算了,可是廖氏本就对应陶有意见,听到冰琴的话不仅不觉得有问题,反而心里还是认可她的话。
不就是丫鬟打闹么?还告到自己这里,果然小家子气!
这话虽然没有说,可是廖氏还是有些不满的撇了一眼应陶。
而应陶自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仿佛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也没有要反驳的样子。
她不反驳不要紧,可倚翠却要紧啊!
要是真让廖氏信了冰琴的话,不用想受罚最重的一定是自己,本来还指望世子夫人反驳一二,自己在跟着附和一下,这事就过去了,可谁知这位世子夫人却木头人似的站在那,一副任凭说的样子,这可急坏了倚翠。
倚翠一开始没有说其实是有自己考量的,她想着这次怎么说也是她们的不是,而且要真的细究起来,世子夫人肯定会趁机狠狠罚她们,所以她就想着要不要就不要说实话,尽量把事情说小些,这样也就轻罚一些,让应陶抓不住把柄,也不会让夫人生气。
毕竟这事闹大了,夫人也会觉得面上无光,到时候不用世子夫人开口,夫人就会狠狠的罚她们。
因此倚翠一路上一直想着给冰琴暗示,可却没有机会,本来还期望冰琴能分的轻重,谁知这个贱人直接把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了,想让她吃这个哑巴亏!这怎么可能?
看着应陶是当真不打算再开口了,倚翠便跪着向前一步,哭着道:“夫人明鉴!是冰琴冤枉婢子!根本是她先打的婢子,婢子才反手回击的,夫人您看看婢子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婢子欺负的她!”
说着还抬起头来让廖氏看着自己脸上的伤。
还别说,倚翠的脸确实更肿一些。
廖氏有些嫌弃的避开目光,却没有什么耐性,只道:“你说她冤枉你,若不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为何要打你?让你去慕锦斋就是侍奉世子夫人的,你倒好整日挑事的,来人,拉出去打十板子!”
一听廖氏就这么下定结论了,倚翠吓得也不敢有什么隐瞒了。
既然自己要倒霉了,还顾虑其他做甚?
这一想,倚翠便一咬牙,道:“冤枉啊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慕锦斋里都在传闻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在吵架,大家都在小心伺候着,就担心热了主子不高兴,可冰琴却幸灾乐祸的,言语中大有世子夫人失宠她可取而代之的意思!夫人明鉴,冰琴这个人一向口无遮拦的,婢子看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怕连累了您的名声,毕竟我们是您送过去的,所以出言教训了她,可能说的不好听,也是一片好心,谁知冰琴不识好歹,还打了婢子,如今在您面前更是谎话连篇!还请夫人给婢子做主啊!”
冰琴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忙喊冤。
“冤枉啊!夫人,倚翠这是故意陷害婢子的呀!您可不能被她骗了!”
“婢子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说你冤枉!你可敢敢发誓你方才没有说世子夫人的坏话!”说着又扭头瞪向司棋和荷香,“你们当时也在场!你们说,她有没有在说世子夫人的坏话?”
司棋和荷香哪里敢说什么,只能低头磕头求饶。
“够了!”廖氏低叱道,“还嫌不够丢人!”
说着就看向应陶,冷声道:“老大媳妇,不管她们是寻常打闹,还是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那也是你房的事,你自己处理了就好,干嘛劳师动众的把她们带来我这儿,还嫌不够丢人么?还是,你做了那么久的世子夫人,连处置个下人都不会?你若不会,就找管家!这还用的我来教你不成?”
“母亲教训的是。”应陶不慌不忙的道,“本来这事也确实不用惊动母亲您,儿媳虽然不聪明,可是也嫁来那么久了,对国公府的家规还是知道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她们合适。”
“那你还把她们带到我这儿做什么?”廖氏柳眉簇气,觉得这个儿媳妇就是故意给她找事的。
只见应陶盈盈一拜,语气中有些委屈,也有些小心的道:“回禀母亲,本来儿媳也想亲自处置的,可是冰琴说,她是您派来的,除了您,别人都不能动她,就是儿媳也不行,儿媳虽然不曾听过这个家规,可是到底她在国公府的时间更久,可能真的有这个规定我不清楚,所以为求保险,就过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