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应陶这声不小，可是那个在闹事的人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在耍横闹事。
看着李大娘狼狈的跌坐在地的样子，应陶心中不忍，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附近的人给拦住。
应陶看过去，认出这个是在附近摆摊卖绣品的王寡妇，因为应陶来这些天偶尔会来李大娘这，所以附近的人也都认识了她，再加上应陶性格开朗随和，每次来倒是也和附近的人相谈甚欢，这王寡妇就是其中一个。
“应兄弟可别去了。”王寡妇劝道，“可别被伤着。”
“这怎么行。”应陶很不理解，“难道就放任那个人伤害李大娘么？”
“应兄弟放心，周围的街坊也都看着呢，他也伤不到李大娘，最多也就是砸东西，你若过去了，他发起疯来伤着你了，李大娘该更难过了。”
应陶看着李大娘果然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确实没有伤着，应陶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问道：“这个男的是谁啊？到底怎么回事？”
唉，那个后生是李大娘的那讨债鬼儿子，见李铁。”王寡妇也是无奈，“李大娘命苦，家里亲戚都没了。老伴儿前几年也没了，就剩这么个儿子，没什么本事还好堵，本来李大娘家里也算殷实，愣是被这个败家子给败光了，要不是过不下去了李大娘也不用那么大年纪还出来摆摊了。”
“简直畜生不如！”春月听着也忍不住愤慨出声。
应陶听着深以为然，不过她还是有些没闹明白。
“所以他这次来是干嘛的，来找李大娘要钱？没钱就砸东西？难道他每次都这样？他脑子是不是坏了，把李大娘的东西砸破了还怎么做生意，没生意可做，哪来的钱？”
“这人每次来都是要钱，不过以前李大娘也都是把钱给他的，就是怕他闹，这次……”
看着李大娘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应陶纳闷道：“怎么了？有什么可以直说。”
“唉，说了你也别多想。”李寡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了李铁说李大娘前些日子碰到一个有钱主，不仅把点心全卖了，还多的了不少钱，所以这次就找李大娘来要么？”
说着还观察着应陶的神色，见没有什么不妥，才继续道：“应兄弟你也和李大娘认识了些日子了，也知道李大娘是个老实人，你上次多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她就去买了很多好材料，说要弄些好点心等着给您，至于余剩下来的全被这讨债鬼给搜刮完了，可是他就觉得李大娘私藏了不少，这才过来闹的。”
应陶听到这里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委实难受。
这算什么？她好心照顾老人家生意，结果这个亲儿子就这么坑娘的？什么玩意儿啊！
“呀！”
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一阵惊呼声，就见李铁举起一个木桌就要往李大娘身上砸，应陶惊得直叫春月。
春月反应也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李铁身后，一脚踹到李铁的膝盖窝，在他的痛呼声中一把夺过椅子。
而李铁这一跪正好轨道了一个木棍上，梗的他呲牙咧嘴的骂起来。
“哪个混蛋背后袭击爷！”
“我呸！”春月啐了他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自称爷，这么大的个子还找自己亲娘要钱，要不要脸！”
“嘿！哪里来的小白脸！”李铁气得站起来，“这是我和我娘的事，用得着你管？你快给我滚，不然老子拳头可不长眼！”
“就你？”春月轻蔑一笑，“瞧你这副德行，印堂发黑，眼窝发青的，一看就是个废物，还好意思在这儿吹牛？本姑……公子肯在这儿和你说话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嘿你个娘娘腔，不想活了，看爷我……”
“住手！”
李大娘认出春月，又看自家儿子作势真要打人，吓得忙上前制止，看着春月又看向应陶，惭愧又紧张道：“今儿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孩子，你没伤着吧。”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春月说的，春月看着老人家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忍心，便柔声安抚道：“大娘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转头看着自家儿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忙推着春月走，“我这儿没事，你们快走吧，改日再来！”
春月见此便看向应陶，等候她的指示，只见应陶皱起眉头走了过来，刚开口，在目光看到李大娘手上那一块黑青之后，深情一沉。
“这手上怎么青了一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看到的。”应陶说着撇了一眼站在李大娘身后的李铁，意有所指道，“李大娘，是谁伤着你了，你尽管说，我说不定能帮你。”
“没有没有，是我自个儿不小心碰的，人年纪大了，难免老眼昏花，这磕着碰着实属正常，公子不必担心，今儿这生意暂时做不了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李铁这会儿爷看出不对劲了，再听到自家老娘唤应陶“公子”之后，眼睛一亮。
听说那个出手阔绰的就是一个公子！
再看应陶正的细皮嫩肉的，这衣服的料子一看也是上好的，关键方才打自己的那个小白脸看着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这一看就是主仆。
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公子呀，他老娘哪里会认识这样的人？除非就是他们说的看上他老娘的点心又出手阔绰的那个有钱少爷了！
这么一想，应陶在李铁眼中那就不是人了，那就是一个活动的大元宝了！
忍不住搓搓手，面容谄媚道：“这位就是我娘之前提起的那位喜欢我娘做的点心的贵人了吧，瞧瞧，果然是一表人才！”
看着李铁那贪婪的目光，应陶打心里觉得恶心，正想说什么，却被李婆婆挡住。
“你认错人了，他就是个老主顾，人家贵人事忙，你别耽误人家办正事！”
说着就转身要推应陶走，边推边压低声音道：“公子见谅，我这儿子是个浑人，若是让他知道您之前给了我很多钱买点心，怕就会被他缠住了，您还是快些走吧。”
“我走了，那您怎么办？”
“公子放心，我老婆子怎么说也是他亲娘，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经过方才的情形，这话说出来就是李大娘自己说起来就没有底气了。
而李铁哪里不知道自家老娘的打算，忙一把把李大娘扯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娘您也是，甭管是不是那位贵人，都是客人，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
“你还好意思说？”李大娘见挣脱不开，气得直颤抖，“你把东西都砸了，我拿什么卖？”
“这是儿子一时糊涂了。”说着对着应陶点头哈腰，“公子您可见谅，我这人是个粗人，方才就是一时粗心，才把东西给碰坏了，不过您既然肯来说明是喜欢我娘做的点心，不是我李铁吹，我娘做的点心就是比大户人家的也差不了多少，想来您尝过也明白，我娘说的对，您贵人事忙，难得来一次，却空手而归这多不合适，您要不嫌弃，就到寒舍一坐，我娘亲自给您做好给您带回去。”
“你混说什么！”李大娘着急道，“人家哪有那功夫，再说咱们家那样子，哪里能招代客人！”
说着又催应陶快走，李铁见此忍不住怒瞪了李大娘一眼，接着又对着应陶讨好一笑，道：“我娘说的也是，我家里乱糟糟的，公子这样的人物确实不适合过去，这样吧，不如公子把您的住所告知于我，待我娘做好了之后，我亲子给您送过去，这样免得您跑这一趟，你看如何？”
李大娘哪里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忙叫道：“公子可别告诉他，你快走，哎哟……”
却原来李铁嫌李大娘呱噪，抓住她胳膊的手用力一握，当下就疼的李大娘冒出冷汗。
应陶见此对春月使了一个颜色，春月二话没说挥开李铁的钳制，把李大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这个混小子！谁他娘的叫你多管闲事了？”
“是我让她管的。”应陶目光冰凉的看着他，“怎么，你有意见？”
“哪里哪里，您的命令自然是对的。”李铁弓着腰笑道，“其实公子您也别多心，您也知道，她身子弱，我不用力扶着她摔倒了可怎么办？因为顾着这个，没注意手上力道，稍微弄疼了一点，旁的可没什么。”
“哦？”应陶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还挺孝顺你娘的嘛？”
“那是，为人子女的，孝顺爹娘不是应该的嘛。”李铁拍着胸脯，说得那叫义正严辞，“您别听外面的闲话，我这人就是粗鲁一些，说话嗓门大点，但是我不代表我不孝顺我娘啊，我娘可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哦，让自己年迈体弱的母亲出来摆摊，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