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长者一脸兴奋的模样,小声道:“好歹谦虚一下,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吧,省得让别人误会你帮他们纯粹是冲着天池水去的。”
长者压低声音道:“这种场合装那么高风亮节给谁看啊?你这方面还是嫩了点少年郎,这个时候你表现得大度,有可能适得其反,得到的回报大打折扣的。”
“是吗?”
少年诧异之时,老者似已领会到了长者的意思,此刻神情却是不变,道:“若是诸位还觉得少,还可以再加个两三瓶,这倒不是我们吝啬,而是天池水也如同药液一般,用的多了效果会越来越差。我们早已计算过,五瓶之内最合适。”
杜青不由十分佩服这位族老,到底姜是老的辣,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
长者淡笑道道:“族老有这番话,我们在山上流的血也算没白流。对了,我有点好奇,你们这里除了天池水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称得上天才地宝之类的?”
老者慢慢站起身,道:"除了村里的药师炼制的各种药液外。其他东西都存放在村子西面的几间屋子里,你们可以跟我去看看,若有用得上的,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老朽都不会吝啬。”
“族老放心,我们都有分寸的。”朝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过后,长者眼睛顿时无比明亮,笑眯眯地道:“现在起程如何?”
老者无奈地拿起一旁的拐杖,道:“请。”
接着他又轻轻咳嗽一声,道:“话说回来,其实你们可以多停留一些时日,慢慢挑选,不必着急离开。“
“有道理,说实在的你们这环境挺不错,外面寒风浩浩的,还有各种凶狠妖兽出没,我也不想早点出去喝西北风。”文士打扮的男子此刻点了点头,作为一名天生怕冷的人,让他待在那种环境里着实难受。
少年却从老者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深意,不由有些疑惑地看向老者。老者别有用意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年轻人,你很不错,我希望你日后你能再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少年下意识问道。
老者却摇摇头不再多言,只是道:“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再说吧。”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问,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几人一路行去,不断有村民上前道谢,目光中满是尊敬和感激,全没有一开始的抵触和排斥,毕竟圣池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个,等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黎叶回过头去,入目是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青年,但此刻正带着几分尴尬和窘迫的神色,却还是鼓起勇气朗声道
少年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正是之前在村口与自己等人发生口角的那位青年,似乎是小女孩凤儿的哥哥。。
青年见少年望来,有些慌乱,但还是开口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这么莽撞,请你们原谅。”
“说来也惭愧,我这么大岁数了,做事也不多想想。之前误会你们的还有我一份,我也向你们道歉。”紧接着旁边又走来位中年大汉,脸上带着自嘲和苦笑。
少年一向秉持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原则,此刻自然不会刁难对方,笑了笑道:“没有关系,都过去了,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有意看向青年脖颈上那道细细的血痕,半开玩笑地道:“痕迹还在,估计一时半会难以消除,你别找我拼命便好。”
青年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脖子,很实在地道:“肯定不会,而且就算拼命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也没有了刚才的尴尬气氛。聊了一阵子后,见几人还有事,两人便离开了。
村子并不大,所以杜青扶着老者很快便到了村子西面,入目是几间古朴的楼阁,显得端庄素雅,别有韵味。
少年见长者想要说话,怕他又提什么条件徒增尴尬,赶忙抢在他前面说道:“我们随便看看,挑一两件东西就好。”
长者顿时向他投去意外的眼神,老者不由笑了笑道:“无妨,你们有什么满意的东西拿走便是,只是我们这里的人没法修炼灵力,所以没有跟修炼灵力有关的物品。”
“这个小事一桩,我绝对不介意。”长者依旧一笑。
老者还以笑容,接着递给几人一把钥匙,道:“地方就是这里,你们可以随时来看。”
几人点了点头,少年又问道:“那我们到时候怎么离开?真从山上翻过去?”
老者摇头,笑道:“不用那么夸张,你们就从那边的峡谷回去便是,过几天我让村民召集他们的妖兽,保护你们离开。要不是我们没法去那边,肯定会亲自送你们的。”
两人想到这里的村民与妖兽的亲密关系,倒也没有怀疑老者的话。想不到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解决得如此轻易。
几人在小村总共呆了十几天,这里的村民都很率真耿直,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活得很是单纯,以至于少年等人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很是享受这种和谐美好的气氛。
小村没人修炼灵力只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并非四周天地灵气稀薄。故而当少年接受了天池水的洗礼后,修炼速度又有增长,短短十几天工夫,便又有所突破。
别人修炼太快可能还要担心根基不稳的问题,但他似乎没有这个担忧,只是放手去做,顺势而为,并不压制境界。
这些天,他也仔细看了看村民们炼制的药液。不得不说,药液的制作手段还是有些粗糙,只是简单地把药材提纯了一下,远远比不上丹药的效果。少年倒也没有藏私,叫了几个专门炼制药液的村民,把炼丹的基本方法传授给了他们。
村民们自然更加感激,于是报之以李,给了少年很多珍贵的药草。少年见状也没有矫情地推辞,来者不拒全都放进了空间玉镯里。
走的前一天晚上,少年正在屋中修炼,突然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的同时听到有人敲门。
少年走了几步,轻轻地拉开了木门,老者正静静地站在门外,微笑地看向他。
“是你?前辈深夜造访有什么要紧事吗?”少年搬来把椅子,示意老者坐下。老者却依旧扶着拐杖站在木门边,咳嗽两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道:“这是我多年修炼魂力积累下的经验,可以留给你作为参考。”
少年接过之后,苦笑道:“可是我早已发现,你们修炼魂力的方式跟我不同,很难走上同一条路。这也难怪,你们毕竟是特殊情况,一直受圣池的滋养。”
“那你是否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老者深深地看着他,轻声道。
少年一怔,道:“刚才不是说过,就是你们一直受圣池滋养的原因吗?”
老者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道:“那只是其一,其二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是太早了。”
少年不由皱起眉头,无奈道:“您为什么总是不愿把话说明白一些?”
老者沉默片刻,复杂地笑了笑,说道:“因为真相往往很残酷。”
他顿了顿,微微抬头看向夜空,道:“你很有天赋,日后达到的成就说不定会跟天上星辰一样明亮,前提是不会因为某种变故而提前陨落。“
少年心中一震,不由道:“前辈难道懂得观星之法?这种法门我好像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过,但是不全,前辈能否传授一二?”
“有机会的话,下次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老者收回目光,笑了笑道:“扯远了,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少年想到十几天前老者便提起过这件事,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道:“您请说。”
老者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黛绿色玉石,足有半个巴掌大,上面似乎还刻着精致而细密的纹路。
他将玉石郑重地递给少年,沉声道:“好好保管它,若是日后它一直都没有反应,你便不用多管。若是某一天,它有了变化,你便回来找我。”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感伤地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关系到我们一族命运的大事。”
“什么意思?”少年一头雾水。
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很多年前,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我们的祖先参与了那场战争。只是后来我们败了,族人们四散奔逃,但我们祖上运气不好,于是现在我们便被困在这个地方,踏不出半步。”
“很多年前的大战?”少年想细细询问一番,但看见老者的复杂神色,一时间不知从何处问起。
老者看出他的疑惑,摇了摇头道:“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么多的,你也不要再询问了。凭借这个玉石,你若是遇到了我们其他的族人,便会有所感应。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也许那时你也能知道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