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并非别人,正是齐修禅,但已不只是着一袭黑袍,身上多了一件藏青色的披风。
他的披风却是斜向挂着的,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旁人第一眼看上去大多都会有种类似佛门袈裟的错觉。
就连拥有逆鳞瞳的李沐羽,都是在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才明白那的确是一件普通的披风,材质并不特殊,更没有什么佛门奥义,即便有,也不是他现在能够理解的。
“你怎么会到这来的,还穿的这么奇怪......”
“很奇怪么?”
齐修禅一边微笑,一边打量着李沐羽与叶银屏,感受着两人体内的灵力流动变化,不多时,他的脸上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神色:“一个脉轮境初期,水火双灵体,有阴阳调和生生不息之效,一个灵脉境后期,废体重炼,血烈如炎,嗯,都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啊。”
“这位,就是你的师父?”在齐修禅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叶银屏偏头看向李沐羽,询问道。
“呃,是......是啊。”
李沐羽的回答有些含糊,倒是齐修禅替他解了围,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这小子是我最近才收的小徒弟,性格有些内向,跟女孩子相处得越久,就越容易口齿不清,见谅,见谅。”
“是吗?”叶银屏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我之前跟他聊得挺不错的,他好像并不是一个内向的人。”
齐修禅道:“那些都是装的,你别看他的脸色很正常,其实他的耳根子现在已经发红发软了。”
叶银屏眨眨眼,朝李沐羽的耳根看去,果真如齐修禅所说,开始发红。
她呆了片刻,旋即伸出了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李沐羽的左耳,如同触碰到烧红的烙铁,只一瞬就本能地收了回去。
“烫的。”叶银屏呢喃,笑容愈发灿烂:“居然有这种反应,还挺可爱的嘛。”
没有料到叶银屏会这么说的李沐羽耳朵红得更加厉害,只得用几声咳嗽缓解尴尬,接着道:“那个,说正事说正事,我师父已经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吧。”
叶银屏张了张口,正欲继续往下讲,齐修禅却突然伸手拦截,向李沐羽道:“她有话跟我说,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小子就别跟个木头似的站在这好吧,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李沐羽愣住:“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齐修禅问道:“不知道?”
李沐羽点头道:“真不知道。”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说着,齐修禅袖袍一挥,刮起一阵飓风,直接使得李沐羽双脚离地,悬浮于半空。
“喂喂,你要干嘛?”李沐羽手脚乱舞,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齐修禅也不跟李沐羽多言,对着李沐羽前胸就是一掌,一掌之中并没有看出多少灵力的运用,却使后者的身体被一道流转的气流漩涡吸入,紧接着消失不见。
“空间之力?”
当日以一道黑光将李沐羽从众目睽睽下带走,而今又将他打入气流漩涡当中,震惊之下,叶银屏更加猜不透齐修禅的真实修为。
“前辈您真的只是星魂境?”
“为什么这么问?”
叶银屏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之前也与星魂境的强者打过交道,他们也懂空间之力的运用,却无一达到像您这样收放自如的境界。”
齐修禅道:“你口中的星魂境强者,应该就是从巫族灭亡浩劫中逃生的那些人吧。”
叶银屏呼吸骤然一滞:“您,都听见了?”
齐修禅笑道:“这地方就那么大,我的魂力又不好压制,想不听见都难呐。不过你也不要紧张,我跟那些总想着对巫族斩草除根的人不一样,只要你解开我心中埋藏已久的一个疑惑,我非但不会把你的身份传扬出去,还会给你你想要的。”
“当真?”
“当真。”齐修禅双手环抱胸前:“骗你对我又没有好处。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先告诉我你想要的吧。”
叶银屏踌躇片刻后道:“我想您收我为徒。”
齐修禅的剑眉不着痕迹地一皱:“收徒?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三件事一个比一个麻烦,对此老夫真的是心力交瘁呦。”
叶银屏急切道:“可您不是已经收李沐羽为徒了吗?”
“他?他是个例外。就算没有我的指导,也会有人告诉他怎么修炼,怎么变强,那是他的机缘。其实你也有自己的机缘,何必要拜我为师呢?”
叶银屏不解:“我有什么机缘?巫族核心的九原圣火,我只懂心法,连第一式都学不会,就算有火灵体相助,我也至多只能操控一般的兽火。其他排得上号的巫术,更早已在那场浩劫中遗失了,若我真有巫王血脉,倒可以借助凶兽文身来借取阴鬼魔神之力,可惜,我没有。”
齐修禅道:“但是你有巫族祭司的血脉,你知道那个祭字意味着什么吗?”
叶银屏道:“不就是供奉神灵或祖先吗?”
齐修禅摇摇头:“你理解得太片面太肤浅了,如果你知道祭的真正含义,你发掘自身奥秘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拜我为师的想法。”
叶银屏躬身朝齐修禅行了一礼,恭敬道:“还请前辈明示。”
齐修禅也不拖沓,干脆应下:“好哇,没问题。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他也是飞云阁的,同样身负巫术传承,可他是实实在在的人族,没有一丝巫的血脉,等你见到他,你会明白很多东西。”
“有这种事?”
叶银屏诧异之时,齐修禅已踱步而行。
她迟疑了片刻,终是决定跟上齐修禅的步伐,可只迈出两步,身体就不觉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先前李沐羽消失的那个方向。
齐修禅察觉不对,顿足回首,问道:“怎么了?”
叶银屏道:“前辈您能否先告诉我,李沐羽去了哪里?”
齐修禅道:“他啊,去搅局了。”
“搅局?搅谁的局?”
“你们平楠县既有才又有名的宁大小姐。”
“宁青青?”深陷疑惑之中的叶银屏越想越觉得不对:“擂台已经落幕了啊,还有什么局?莫非......与那个婚约有关?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前辈。”
“这个由不得你,由不得他,更由不得俗话,燕宁两家是不应该也不可能联姻的。”
齐修禅眼神深邃,眸中如有星河斗转,声音亦变得神鬼莫测:“况且老夫要拆的婚,一万座庙都抵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