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为什么？你舍不得我？”
“呸！”
凝重之态瞬间破功，吴缺道人的语速都加快了几倍：“要不要这么厚颜无耻啊小子，懂不懂什么叫缅怀故人？我都只剩一道灵识了，就算舍不得也该是你舍不得我才对。”
李沐羽笑了一声，继而却又叹了一声：“不管是谁舍不得谁，其实结果都差不多，你我看似穿透了阴阳之隔，还能再见，却隔着不知多少重的时间与空间。出了这个木鱼，我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吴缺道人跟着也无奈地叹了一声：“你这小子，能不能别上一句话厚颜无耻，下一句话就打起感情牌了，这样很影响道爷的情绪。”
“那我不说了，听你说吧，为什么现在没有办法把我的意识传递出去？”
吴缺道人指引李沐羽朝四周死寂不动的星空望去：“这个木鱼内部的空间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法让人的意识自由出入，上一次我跟你说在这里实现了另一种程度的永生，其实是假的。我连这个空间是什么时候形成，力量的限度在何处都不知道，待在这里能够借用到的太少了，保不准哪天我这道灵识就被这里的空间法则给排斥抹杀掉。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泥道士也是一样的，不是道爷不想帮你，是这个时候的确爱莫能助。”
“连一道灵识都无法永远保存？那你......可恨，偌大天地，竟连一个小人物的念想都容不下吗？！”
李沐羽突然变得很是激动，吴缺道人连忙安抚道：“只是说一种可能而已，现在我还没有感觉到被这里的空间法则排斥的迹象。即便真到了那一刻，充其量相当于再死一次而已，道爷早就是个已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沐羽沉声道：“说得轻巧，留有一丝念想和希望尽数破灭，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吴缺道：“天道如此，有生有灭，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你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变强，把那些既定的命运统统打乱，用你自己的道去争夺，去控诉。”
李沐羽道：“那太难，也太远了。”
转瞬星空之上又有几道空间裂缝浮现，吴缺道人眼神一变，指着那几条空间裂缝，向李沐羽道：“所以得先从近的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用血毒炼制而成的丹药？”
李沐羽诧异道：“这你也能感觉到？”
吴缺道：“感觉到不只一次了，上次你进入木鱼内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一个散发着腥烈味道的东西在空间外围漂浮，等类似这种的空间裂缝生成，我的感觉更加清晰，认定了那是血的味道。但那明显跟正常的血不同，隐约夹杂着黑色的毒素，谁给你吃的这种丹药？”
李沐羽道：“还能有谁，萧天纵那个家伙呗，他用芊芊为诱饵，诱使我吃下他炼制的厌生丹，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血毒，更不知道芊芊那时就已经死了，是被尸神丹之类的丹药控制着。好在他的厌生丹并非即刻爆发的烈性丹药，可以拖延压制，我得以活蹦乱跳到现在。噢，上次还因祸得福，我用厌生丹的血毒以毒攻毒，帮两个大牢里认识的朋友消除了暗劲，恢复了一定修为。”
“难怪，总觉得你这颗丹药不一般，好像发生了某种异变。呵呵，萧天纵要是知道他这颗毒药成了你的补药，肠子怕是都要悔青。”
“补药？这从何说起？”李沐羽有些不解。
吴缺道：“另一股操控你身体的意识似乎已经稳固了体内的那些火焰力量，并且在用它们炼化丹药，这种纷杂的时候，你那颗厌生丹极有可能派上大用场，称补药并不为过。”
李沐羽的脑筋仍没有转过弯，道：“说得再细致一点。”
“哎呀，这个道理又不复杂，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上次你能以毒攻毒，用血毒消除别人体内的暗劲，难道这次就不能已药炼药，把其他丹药的力量全部压缩提纯到厌生丹里吗？”
“哇靠，你不是缺德小道，是缺德魔道吧，这么魔鬼的方法你都想得出来？把其他丹药的药力融入到厌生丹里，那厌生丹得膨胀成什么样，万一我灵力压制不住，给它整爆了，各种药力混杂着毒素，渗透经脉肺腑，神仙来了也难救吧。”
“切，道爷什么时候害过你？别想那么多，待会儿我传你一个古法，你跟着古法上面的口诀去练，顺利的话，最终的厌生丹会成为比我那里修仙者体内的金丹都特殊的存在。”
“如果不顺利呢？”
“角度刁钻......”吴缺道人嘴角微微抽搐：“如果不顺利的话，你就来陪我吧，就算留不住你的魂魄，我也能留你一道灵识。到时候就真的跟你上次说的那样，咱们两个一起待在这个木鱼里，再造一个长宁村，有事没事都斗斗嘴，累了就躺下，我们轮着给对方讲故事，直到这里的空间也容不下我们为止。”
之后，李沐羽盯着吴缺道人良久，终和煦一笑：“头一次听人把失败的结果说得比成功还要令人心动的。”
“你认真的？靠，别乱来啊，这古法很珍贵的，当年道爷九死一生才得到的，浪费可耻！好好练，被道爷发现你是故意不集中导致失败的，我亲自送你一场轮回！”
李沐羽低下头，说了一句：“不解我心的牛鼻子，真有轮回我下辈子天天找道士的麻烦。”
“再小声我也听得见，真有本事就别下辈子，我还等着你这辈子站在修行界的最顶端，把道爷复活呢。”
两人四目相对，接着各自都沉默了许久。
某一刻，李沐羽鼓足气打破了这层沉默，问道：“是不是空间裂缝越多，代表着我身体里其他力量侵入进来的越多？”
吴缺应道：“当然，当裂缝达到一定程度，你只要顺势而为，就能够把自己的意识传出去了，这个过程我是帮不到忙的，只能陪你一起等。”
李沐羽点了点头：“先传我那本古法吧，叫什么名来着？”
“昊天至上紫霄金阙泥丸塑丹宝卷。”
话音落下，李沐羽顿觉头大：“......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