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礼眼窝深了几许，“去的。”
她都准备好怎么骂了。
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那还不走？”
“去是去的，不是现在。”
裴聿礼把孟晚栀给放到沙发上，叫秘书拿些饮料和点心进来。
他看了一眼孟晚栀身旁的位置。
这时候坐过去有点风险。
便直接坐在她对面，随便她眼睛往哪边都避不开他。
“你不看协议条款，我不勉强，当初娶了你，冷落你三年，是我的错，你离婚的意愿，我一直都清楚，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孟晚栀本来情绪都到状态了，随便再刺激一下，真能哭出来。
可他突然来这招。
她警惕道：“你怎么了？突然会说人话，被鬼上身了？”
裴聿礼呛出两声笑来，“就算鬼上身，那也是色鬼。”
“刚刚那些话，听着很顺耳？”
孟晚栀迟疑着点头：“是。”
“网上抄来的。”
……她就知道有坑！
“是么，网上抄的，网上跟你一样渣的人这么多吗？”
“我抄的格式，内容我自己想的。”
裴聿礼说：“我觉得得这么说一次，毕竟是我欠你的交代。”
孟晚栀张了张嘴，骂不出来。
他突然正经，她反而没招。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从来没有隐瞒过对你的情感，只不过你对你‘老公’太守身如玉，老躲着我，我想过很多次对你摊牌，但我想不到你的反应，所以在我有一丁点确认你对我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我不敢挑明。”
“栀宝，我没有耍你，从来没有，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
他撩的是自己的老婆。
这一点清清楚楚。
孟晚栀忽然一阵无名火涌上来，“可我眼里你就是个三！”
裴聿礼自知理亏：“我错了，我不该瞒你。”
“你是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啊！”
“我自以为在两个男人之间拉扯来拉扯去，你倒是站在上帝视角，那我呢？”
“我的公平呢？”
孟晚栀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唯独没好意思的是误会裴知瑾那段。
她还义正言辞的摆长辈身份，在裴聿礼面前以“嫂子”自居。
一想到自己闹的这些乌龙，感觉裴聿礼就是拿她当猴耍。
回忆得越多，把自己给气哭了。
裴聿礼一秒都没坐住，他长腿一跨，都没怎么挪动步子，整个人好似飞过来的。
他半跪在孟晚栀面前，“我错了，真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有一件事瞒着你。”
“别哭呀……”
“你一哭我就慌，哄你我是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
裴聿礼牵起她的手，孟晚栀条件反射的往回抽，却一手背误打误撞的抽他脸上去了。
他偏开头，脸和脖子上一整块的红。
孟晚栀眼色闪了闪。
刚要说话，他舌尖抵了下口腔内壁，转回头来，对着她特不正经的一张脸。
“对，就这么打，刚才那下解不解气？”
“不够再打几下。”
他拉着她的手，真往他脸上去。
孟晚栀往回躲。
“别心疼呀，你老公皮糙肉厚的，就这么几下一点都不疼，你出出气。”
“裴聿礼，你怎么这么无赖！”
她态度明显有松软的迹象。
裴聿礼心里狂喜，这时候不趁热打铁就是傻子。
“老婆，离婚的事，我们……”
门被推开。
厉姝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第一眼看向裴聿礼跪地的双膝，眉心隐晦的皱了皱，那视线往上，敷衍般在孟晚栀脸上过了一遭，看向裴聿礼笑。
“你们在做什么呢？”
裴聿礼脸色一秒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家里有个S级别的项目，之前我爸不是跟你谈过么，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厉姝关上门，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来的时候，看见秘书准备的东西，说是你要，我顺便就帮你拿进来了。”
“多谢，劳烦你先出去。”
“你、忙么？”
厉姝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微微笑着，看向孟晚栀：“不好意思啊，小嫂子，我不知道你在，小时候三哥的房间和书房，我都是可以随便进的，以后我会注意。”
她话里话外的点明和裴聿礼的关系有多亲密。
还把孟晚栀给判成了外人。
女人间这点勾心斗角，她早在宋汝梅母女两身上体会过，厉姝对她有敌意，而这敌意。
她眯眸看向裴聿礼，话却是对厉姝说的：“是挺忙的，不过你不用注意，以后应该也见不到我。”
厉姝脸色不太好看，可到底是大家族的千金，不至于两句话就上脸。
“小嫂子，我找三哥是公事。”
“我找他是私事，挺重要的，你要是不忙的话，稍微等等？”
“这……”
厉姝低笑：“三哥，我要等等么？”
“方便问问，多重要的私事？”
“等什么等，没看见我在哄老婆吗！”
裴聿礼有点烦躁，这时候不管谁来，他都没个好脸色，偏偏撞枪口上的是厉姝，他怎么好拉下脸跟女人计较。
可他一瞄到孟晚栀有说话的迹象，心里就打鼓，恁是抢在她前头。
“项目的事不急，你先回去。”
厉姝坐着没动。
孟晚栀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离个婚，还有观众。
“她应该比我着急，我的事其实很简单，也就去民政局走个程序而已，是吧？”
是什么是！
笨蛋老婆，看他是想离的样子吗！
厉姝：“程序？”
“哦，离个婚。”
孟晚栀的口吻像挑白菜似的。
厉姝其实早注意到扔地上的离婚协议了，说话也总往这方面引，没想到孟晚栀直接说出口，她正好借着机会把协议捡起来，很“恰好”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都签字了呀，不过现在过去，要是排队的话，应该也赶不上了，民政局中午得下班。”
“对！下班了，去了也是跑空。”裴聿礼立即附和。
孟晚栀不吃这套，“没关系，你是裴总呀，只手遮天的人物呀，你领结婚证都不用本人亲自出面，想不排队还不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