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颜色,浓烈的消毒水味,空气中阵阵抽泣声,让睁开眼的人更加茫然。
“小夏,小夏!我的小夏终于醒了!”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扑上来,满脸带着泪痕的喜悦,她一副想伸手抱一下对方,又不敢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另一个男人扶着她的肩膀,“孩子醒来就好,别哭,高兴点。”
女人点点头,抹着眼泪,“是该高兴!不该哭得。”她看着病床上的少女,“是妈妈不好,不该当着你面哭的,你最不喜欢妈妈哭了对不对!喜欢妈妈笑。”
床上的少女眼神有些空洞,她看着两人又哭又笑,一脸迷茫,最后疑惑着开口道:“你们……是谁?”
沉浸喜悦中的两人愣住,少妇人先开口,试探着问:“小夏,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妈妈。”
少女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认识。”
这仿佛打击到少妇人,她惊恐的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眼泪很快蓄满,又一颗一颗掉落出来,“你、你不认得妈妈了?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女儿怎么了!快来看一看!”
苏离赶来时,这里的主治医师已经替苏夏检查过一次,除了比较虚弱,没有什么大碍,要后续慢慢观察,看有没有后遗症。
他看着床上睁着大眼睛对天花板发呆的妹妹,上前摸了摸她额头,“小夏。”
少女眼珠子动了动,表示不认识这个人,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很暖和,他也长得很好看,但男女有别,不能趁她不方便动的时候随便摸她吧?
“你的手。”少女声音有些弱,但能听到其中的不满,“别放我头上。”
苏离愣了下,看向旁边的少妇,“医生检查后,说什么了吗?”
少妇人还在哭泣,听到苏离问话,抬起头,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这孩子不记得我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是不是当初车祸后遗症啊?”
苏离蹙了蹙眉,又看向少女,露出一副温柔如春风的笑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少女想了想,道:“苏夏,我叫苏夏,应该是这个没错。”
在座的三位疑是家属的人都愣了愣,仿佛少女说的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我说错了?”少女眼珠子转了转,光说话都很费力气,她没多余的劲儿去转脑袋。
苏离率先笑了笑,“没事儿,你是叫苏夏,这名字没错。”她安慰苏夏一半抚着对方发顶,“好不容易醒过来,很费精神,你先睡会儿,等你睡充足了我再告诉你其他事情,乖,我们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这个男人的笑容十分治愈,加上沉睡多年,醒来一次十分耗神,苏夏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苏夏呼吸平缓,少妇人犹豫着开口道:“小离,你说小夏是不是真撞坏了脑袋啊?明明她之前不允许我们叫她苏夏,硬要在名字中间加个小字,为了在户口簿上改名字,还缠了我好久,怎么现在……她说她叫苏夏?”少妇人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们再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吧!妈妈很害怕。”
后面的男人宽慰道:“小离应该有主意,你别担心,就算她脑子不太清楚,只要人醒过来不就是最好的吗?比这三年来躺在病床上做个活死人好吧?”
这话让少妇人深觉很对,抹掉眼泪,一脸坚强,“你说的不错,只要小夏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她看向苏离,一眼决绝,“不用给你妹妹做检查,免得她有所察觉。”
苏离叹了口气,道:“守在这儿一天了,你也应该累了,让王叔带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儿我来守着就好。”
被叫做王叔的男人也劝慰道:“有小离在这儿你就尽管放心吧,谁都没有他心细。”
少妇人犹犹豫豫了会儿,选择听话,只是走之前不忘叮嘱,“你妹妹要是醒过来一定记得通知我。”
两人离开后,苏离坐到床边,目光在少女身上流连,带着股探究以及不可置信,仿佛透过少女在看另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妹妹醒来的时间太过巧合,而且这说话语气跟妹妹差不多,但总给苏离一种怪异感。
沉睡中的苏夏做梦了,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中闪过很多很多人,特别是一个身高高挑男人,总是在她身边,只不过每当她想努力看清对方的脸时,男人就会消失不见,她梦中的人也都看不清模样。
等苏夏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暗,她肚子也有些饿了,费力的动了动脑袋,才发觉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人在盯着自己。
“我饿了,请问有吃的吗?”苏夏十分客气。
苏离笑了笑,“还得第一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只能用点流食。”
苏夏点点头,吃什么她现在不在意,嘴里也没多大味觉,只要有饱腹感就好,“随便什么都可以。”
苏离十分有耐心,将床摇起来,准备给苏夏喂粥,如同照顾小孩一样。
递到唇面前的汤匙让苏夏有些尴尬,“那个、我自己来。”
“好。”苏离也不勉强,用了个小碗装了一小半粥递给她,然后看着她吃力的拖着。
身体沉睡这么久,苏夏十分不适应,就是托着这么一个小碗,她都双手打颤,更别说将食物喂进嘴中,挣扎好一会儿,苏夏都未适应,那股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未消除,可腹部饥饿感还在。
“不好意思,这我先生,我自己没法吃。”苏夏多年不见阳光的脸颊有些发红,她说得十分羞涩。
苏离笑了笑,接过小碗,“我姓苏,叫苏离。”
张口咽下白粥,虽然不粘稠更接近水,但许久没进食过,味蕾会觉得白米粥都是美味的。“原来你也姓苏啊!”说完,苏夏后知后觉,“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苏离未开口,只给苏夏喂着白粥,一直到她吃不下,替他擦干净嘴角后,才道:“如果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同一个母亲吧!”
苏夏神情顿住,眨巴眨巴大眼睛,“我们是兄妹?”
苏离点点头。
“同父同母?”
苏离再点点头,“白天那个一直哭的女人,就是我们生母,叫连霖,站在她旁边的是她恋人孙邹。”
“恋人?她老公呢?”说完好像哪里不对,“我是说我们父亲呢?”
“死了。”苏离淡淡开口,仿佛没什么感情一样,“我们家庭的状况差不多就这样,还有什么想问的,等你睡醒再说。”苏离起身摇下床,“睡吧,哥哥会在这儿陪着你。”
苏夏听话躺下,很快进入循环式的怪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