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足够大,加大韩月兮等人搜索速度,洛特算帝都的本土地头蛇,很容易四处钻空子,行踪难寻不说,还误导多次韩月兮派出去搜寻的人手。
从庄园出来第二天,韩月兮那方人越来越接近他们的据地,这都不是洛特最担心的地方,他更为在意的是已经虚弱到没多少呼吸的苏宝宝。
大楼的落地窗被窗帘覆盖,里面除了小小一盏昏暗台灯,便没了其他光亮,无论外面是什么天气,里面一直保持这黑暗。
洛特坐在床边,每个几分钟就会将手放到苏宝宝心脏上,探一探她是否还活着。
“少爷,医生那边商量,最好尽快替苏小姐准备手术,再这样拖下去,回天无力。”
洛特手下心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他点点头,“来不及去国外了,尽快准备手术,告诉他们,如果宝宝出事,他们也都别活着!”
管家低着头应下,恭敬的出了房间,一直到外面阳光照耀在身上,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洛特施压,让医生团队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进行手术,越拖下去成功率越低,他们活命的唯一希望就是苏宝宝。
“吱。”
门被人打开,苏夏有些无力,突然刺目的光线让她一时无法适应的遮住双眼。
来人是一直给苏夏检查身体的文弱医生,他依旧那副模样,手中带着每日定量的营养剂,“准备打针。”
苏夏疑惑,“不是每天下午打吗?”
“今天打两次,傍晚还有一针。”医生只解释这么多,便拉开苏夏袖子,快、准、狠的扎进她胳膊。
“嘶……”苏夏第一次在这医生手下感觉都疼,“医生,你今天怎么了?打针都这么不在状态。”
医生神色变了变,抽出针筒,“傍晚我会再来,一定记得配合佣人送来的药物,不会让你昏迷,只是些补品。”
门再次开合之后,房间里又恢复成昏暗,除了尖锐工具,整间客房十分完善,当然灯光除外。只要是洛特在的地方,都不会有什么明亮的灯光,房间里能亮的只有这盏小台灯。
今天这医生的反应非常反常,这让苏夏心中警惕,结合昨日突然离开庄园,苏夏明白了个大概。说不定她那通电话引起韩月兮猜疑,顺藤摸瓜查到洛特头上,才导致昨日洛特临时搬离庄园?
想到这儿,苏夏心头雀跃起来,只要韩月兮查到洛特身上,一定很快能找到这里,不用像之前半个月了都没人发觉她落入洛特手中。
很快,苏夏雀跃的心又跌落谷底,医生的反常跟药物突然加大用量,说明洛特等不及了,不再慢慢调理她的身体,应该是想将手术提前,那么她面临的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能撑到韩月兮赶来,将她救出,这是最美好的一个结局。第二种,撑不到韩月兮赶来,苏夏被推上手术台,可能就此告别人世,这是她即将面临的结局。按照洛特现在谨慎程度,苏夏一度绝望,她可能真的连韩月兮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一次不仅仅是死亡擦肩而过,而是就在不远前。
苏夏思索半天,直到医生再次来给她打针,才从发呆中回神。
傍晚这次,医生手法一如往前,让她没感觉到多少痛楚。
“你们做手术的时候,我应该也感觉不到痛吧?”苏夏突然开口。
医生看了看她落寞的神色,点点头道:“如同睡过去。”
“是啊!一睡不醒。”苏夏拉下胳膊上的袖子,“能求你件事儿吗?”
“抱歉,我帮不了你什么。”医生想也不想拒绝。
“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想要支笔,要张纸,这么半个月了见不到家人朋友,我想至少留封遗书吧?”苏夏轻笑,“不说别的,我手上还有些资产,不能便宜那些吸血鬼,我想留给我喜欢的人。”
医生愣了愣,从他药箱里的笔记本中扯下一张纸,留下支他常用的钢笔后,便拎箱离开。
趴在台灯下,苏夏开始书写遗书,仔细想了一个下午,她仿佛想通了点。几年前,她就死过一次,从地狱中爬出来,无非是想报仇,苏家灭了,苏立东死了,胡晓琴疯了!就是苏宝宝也是半死不活,就算要用她的器官,对方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当然,苏夏也并不恨苏宝宝!只是苏家,可能真的要团灭了。
唯独韩月兮,那个她有些舍不得的男人,还好好的活着,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唯一想见的人。
“吱!”
门再次被人推开,这已是第二天早上,来的是那位医生。
苏夏在桌上趴了一夜,她的遗书也只有寥寥几句,大多是写了又涂,涂了又改的废弃部分。
“走吧。”医生十分淡漠,而且独自一人来带苏夏走,仿佛也看透苏夏不会逃走一样。
苏夏站起身,晃了晃有些麻了的身体,门外阳光大好,但却十分安静,看来……她等不到韩月兮了。
她面无表情跟着医生左拐右拐上了电梯,在这一层楼越走越往里,仿佛地下室一样隐蔽,最深处是一个类似于实验室般的地方。
洛特就站在实验室外,看到苏夏,也只冷冷一眼,仿佛她是个没生命的物体一样。
“开始吧!”洛特说完,便带着人离开这里。
医生带着苏夏穿过实验室,这后面是一间医疗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其中有两张手术台,一张上躺着挂着氧气,生命体征微弱的苏宝宝,另一张显然是给苏夏准备的。
“准备麻药。”医生吩咐了其他人一句,指了指那张空床,对苏夏道,“躺上面去,很快就会感觉不到痛苦。”
苏夏看了看苏宝宝,没想到几年前跳河最后一个看着的是苏宝宝,几年后还是她,仿佛是一场孽缘一样。
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肤,脊椎上的疼痛苏夏仿佛感觉不到,她只盯着生命体征快要消失的苏宝宝,可能、今天她们俩都逃不过。
突地,苏宝宝睁开眼睛,脸颊上透着不寻常的红色,她眼神无焦距的四处晃了晃,最后落到已经打完麻药平躺着的苏夏身上。
“逃……”她声音在氧气罩内十分轻弱,“快逃……”
苏夏看到她眼角滑过的泪,不禁勾了勾唇,仿佛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没说出第三个逃字,苏宝宝那边的心跳仪便拉成直线,一直刺耳尖叫,苏宝宝也闭上了眼,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