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总裁办公室内,韩月兮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目光一直追随着下面小小如同芝麻点一样的身影。
站在后面随时候命的皮特内心黑线,隔得这么远,也不知道他家少爷能看到什么?是能看到苏夏今天穿了什么款式的衣服?还是能看到对方脸色是喜是忧?痴情种也不过如此。
“少爷,苏总已经走了,要让人跟着吗?”皮特瞟了眼,车都开远了,还盯着看呢?
没一点被人发现他在盯梢的尴尬,韩月兮点点头,一本正经:“让人盯着,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
啧,真的被绑架后遗症,他家少爷将人看得太紧,都不怕人家反弹。心头这么想着,但他家少爷最大,皮特马不停蹄安排人小心跟着。
那边苏夏一行根本没察觉她们已经被人盯上,文佴开着车左拐右拐的进了条巷子,因为怕太招摇,还是临时开了顾青刚买不久的车,虽然是新车,价格在中低,很低调。
车子稳稳停住,苏夏透过车窗看了眼,“你确定进这种小的私人医院?”
“这种地方我的黑历史才不会被暴露出来,没人认识我,做完之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她打开手机,“我都查过了,这种地方经常有失足少女来,人非常多,所以很安全。”
“我想问的是技术方面安全吗?”
“当然,几十年老院,做过的人流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文佴大言不惭,一改在办公室里无精打采,好像这个孩子掐住了她命运后颈。
苏夏不禁沉默,如果不想生孩子,或者没做好准备,那就更加注意措施,这样不仅能不让一条生命流失,还能让自己的健康有保证。流产对女人身体的伤害远比想象中大,苏夏作为过来人,很清楚其中道理。
见苏夏神色不太好,文佴没再唠叨,安静的带着她从侧门进了这家私人医院。
因为有提前预约,文佴很快被带到手术室前,那里排排坐了不少人,看着身形年纪都不会太大,很多戴着口罩,将脸遮得严实。
文佴用手包挡住半张脸,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心里头莫名焦躁,“苏夏,我有些心慌。”
苏夏拍了拍她的背,“别怕,闭眼挺过去就好了,以后一定多注意。”
对方顺从点点头,“不会再有第二次。”
等待了会儿,终于轮到文佴,她拉着苏夏的手都不自觉变紧,“你陪我进去。”
“里面就是手术室,家属需要在外等候。”来叫人的小护士解释道。
“我不管,就要让她陪我进去!我出双倍手术费,行了吧?”文佴说完还给苏夏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你陪我进去。”
此时的场景很不适合翻白眼,苏夏回捏了下她的手,“走吧。”
手术室很大,里面摆了三张手术床,每一张之间都有淡蓝色的帘子,应该是在手术时用的。其中两张空了出来,有一张被蓝色帘子拉住,里面能听到动静,看来还有人在进行手术。
“躺在这里。”带她们进来的小护士换了新的蓝色垫子,很随意的指了指其中一张手术床。
“就这么躺?”文佴有些手足无措。
“裤子脱了,东西让你朋友提着,我先给你打麻药。”
苏夏看了看隔壁,“不先检查下?”
“啊!”
苏夏话刚说完,旁边帘子后传来一声高昂尖叫,仿佛是痛苦极了,那帘子都跟着叫声动了动。
“对,能不能先检查?做好万全准备。”文佴也被刚刚叫声吓了一跳,心头正发虚。
“检查需要另负费用。”小护士冷淡提醒,好像对她们这种临时害怕的人已经见惯不怪。
“付付付!”文佴扯了扯苏夏,“我们先出去。”
“等一下。”苏夏指了指隔壁又开始尖叫的手术台,“她检查过了吗?”
小护士点点头,“检查了,不然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再一会儿那边手术就结束了。”
这还叫顺利?
苏夏、文佴两人互相对视,都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叫成这样,跟死了人一样,还叫顺利?检查过后这都算顺利的?那如果手术不顺利的会是如何?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缴费。”小护士率先往外走,带了些急促。
隔壁手术床上的人,估计是受到莫大疼痛,一直在不停尖叫,而且此时越叫越大声,越叫越痛苦,就连口中说的话也因为发抖而听不真切。医生此时掀开帘子,白手套上沾满血迹,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团血肉,见到外面的两人,又很快放下帘子,隔绝住视线。
文佴在门口再次回首看了眼那帘子颤动的手术床,还有一两个医生来来回回的脚,心里一阵又一阵发虚,抓着苏夏的那只手都有些抖。
“苏夏,我们回去。”
“嗯,现在就走。”刚刚那幕让苏夏印象深刻,心肝儿颤。
前面带路的小护士听到她们对话,回头道:“如果打算不做,手术费是不退的。”
“不用了,你们自个儿留着吧。”文佴听着对方不高兴的语调火冲上头,拉着苏夏转身就走,还不忘挡住脸。
一直到车上,文佴才缓过心情,“这种地方实在不靠谱,刚刚幸好你提醒,不然我就真躺上去了,估计这会儿疼得寻死腻活。”
苏夏目光扫过她还很平坦小腹,“那孩子,打算留下来?”
“不会,我现在的状态养不了孩子。”文佴叹了口气,“先缓缓,最近我会即刻找一家靠谱的医院,不然孩子太大,拿掉的时候更痛苦。”
点点头,苏夏道:“我来开车吧,先送你回去,我再顺便去公司将车还给顾青。”
经过刚刚的心惊胆战,文佴紧绷的思绪跟着放松,最近本就嗜睡,很快在副驾驶上入眠。
当晚,苏夏无法直视任何方法做出来的红肉,就连青菜也只寥寥几口,便没心思吃饭。晚间很不幸,她做了噩梦,依旧是婴孩哭啼声,但这一次苏夏见的真真切切,那哪里是个孩子,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直立行走不断向苏夏的方向前进,他走过的一路都是血印子。
苏夏不由想到白天看到的场景,心头发虚,脚步不断后退,但那团血肉一直追赶,口头哭啼着,模糊的双臂大张,仿佛在要抱抱。
一个踉跄,苏夏摔倒在地,那团血肉眼看就要扑上来,苏夏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梦中惊醒。
天色未亮,黑暗一片,苏夏打开暖黄台灯,心跳如雷,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