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
这里一片昏暗,苏离榭也没有办法分辨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她只能通过自己仅剩的感觉判断这是她被关进来的第二个小时。
如果再关上几个小时的话,这种感觉恐怕也会消失,她会彻底辨别不了时间。
那是最折磨人的。无尽的黑暗和深渊,她甚至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出逃,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受了多久的折磨。
“行了,别嚷嚷了。”清脆的脚步声,接着是懒洋洋地应答,再然后,一双精致的男士皮鞋出现在苏离榭的视线里。
“你是谁?”苏离榭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就更别提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了,“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到这里来?为了钱吗?我老公很有钱,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好不好?”
薄之意或许别的什么都没有,但绝对不会缺钱。
那人走远了一些,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
“谁缺那几个臭钱?”男人玩世不恭的语调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绑架犯,“我警告你不要再继续吵我睡觉了,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老头子说的那些私刑,我可一个都还没做呢。”
“……老头子?”
记忆回到被迷昏之前,她听到了有人叫薄之意为小薄总,说她很快就会不再是薄夫人,再加上面前的人又提到了老爷子。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薄老爷子已经开始采取强制手段,踩在法律的边缘线上进行操作。
“你们这样是非法绑架,一旦让我找到机会报警,你们就全完了。”苏离榭抓着铁质栏杆,放完狠话又软了语气,“只要你能把我放出去,我就当做这一切从没有发生过,好不好?你就跟老爷子说是我自己跑出去的,跟你没有半分钱关系!”
“你当老头子傻?”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我说了不要再吵我睡觉了,你是想尝一尝这些刑罚的味道是不是?”
苏离榭当然不想尝那些东西,在这没有天日的地下室,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逃脱。所以苏离榭不敢托大,她其实很害怕自己真的把面前的男人惹怒,然后招来致命的惩罚。
所以她渐渐松开了手,瘫坐在栏杆前面,看着那个男人躺在沙发上小憩。
那个男人睡觉好像没有声音,空荡荡的地方只听得见苏离榭自己的呼吸声,她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这样的状况让她十分不安,纠结了几分钟后,攥着衣摆叫了一句:“喂,你睡着了吗?”
男人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带着怒气吼了一句:“吵什么吵啊,找死是不是?”
苏离榭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道:“你一定要现在睡觉吗?我们来聊会天吧?”
“哈?”男人夸张的掏了掏耳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拜托,他是谁,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小少爷,平时在外面他脸一板就没人敢说话——他更不能理解老爷子让他来看守这个臭女人的目的了,难道是借着他的暴脾气灭了这个女人?
“是这样,我叫苏离榭,你呢?”没有拒绝就是默认,苏离榭很自来熟地又趴在了栏杆上。
不是她胆量过硬,主要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她再不和人说说话,恐怕就要被逼疯了,她必须得说点什么。
“……”薄旅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句话,她这话很奇怪,奇怪到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生气,下意识地想回答,又觉得回答了会很诡异。
——拜托,他可是传说中的薄小少爷啊可恶!
“有什么破事就赶紧说!”薄旅越想越恼,企图用加大音量来掩盖自己的不安。
苏离榭又被这声音吓了一下,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叫了一句:“我说了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离榭,你呢?”
小少爷静了几秒,他活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种问话,愣了半晌才应了一句:“旅——”
“吕?你姓吕吗?”苏离榭心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更兴奋了一些,“你好啊吕先生!”
吕先生沉默着没出声,苏离榭就当他是应下了这个称呼。
“我知道,我要是问你,我为什么被抓,你肯定不会回答我。那咱俩聊聊你为啥会在这里吧?”苏离榭更起劲了,“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你来看守牢房是兼职吗?”
薄旅又默了,他来这里守着,薄老爷子给他发零花钱,好像确实也算兼职?
“烦死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多问题。”薄旅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主要是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他连回答都不知道从哪里回答起。
“别气别气,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那咱俩换一个聊!”苏离榭现在已经没啥脾气了,只要能哄着人跟她聊天,就比她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好的多,“你多大年纪了?这份兼职收入高不?”
“我寻思我们家挺多保镖天天没事干,你这活儿要是不错,我就把他们全派来算了。”苏离榭挠着下巴,看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
薄旅又默了,然后小声接了一句:“……没啥好处,别来了。”
他没想真跟苏离榭聊点什么,因为他觉得他稍微搭话,那个女人就会打开话匣子。
而且他确实觉得没好处,甚至还要被烦,要不是听说这个女人有点来头,他都想直接动手了——反正不是因为觉得挺可爱的。
“为什么啊?没好处你干白活吗?”苏离榭更好奇了,探头探脑道,“你坐好远啊我都听不清你说的什么,这样聊好费力啊,你坐近点呗。”
薄旅无语:“……你当然听不清,因为我什么都还没说。”
他一个碰到好事比谁都热闹的性子,被苏离榭这刁钻的问话一次又一次堵的说不出话来,硬是给一个挺活泼的小伙子整抑郁了。
“啊?你说什么?”苏离榭现在像极了那种村口蹲人唠嗑的大妈,她把耳朵朝外,费力地听着,“都说了让你走近点嘛,这怪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