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之意可能还没有死的消息给陆宴霆本就紧紧绷着的心弦再度上紧了发条,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光凭他自己一个人兜不住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去敲响了薄老爷子的房门。
薄老爷子为了维持自己在媒体面前塑造的空巢老人的形象,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到薄家老宅,而是直接住在了陆家。
此刻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挑眉看着自己的外孙,“有事?”
陆宴霆抬头看薄老爷子,只觉得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好像能穿透他的表象直接看到他的心灵一样。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薄老爷子腿边儿,将他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外公,你救救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薄老爷子冷笑一声,寒声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啊,谋害你的小舅舅不说,还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我?”
“我不是故意的!”
陆宴霆慌忙摇头,他的本来没有打算在法国就害薄之意的!
这一切都是薄之意自己倒霉摊上了而已!
他吸吸鼻子,“不管我的事啊,是薄之意自己突然出现在哪里的,我的本意就是想要弄死那个法国贱人罢了!”
陆宴霆语气一转,徒又变得阴狠起来,“外公,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少不了我那个好舅舅的手笔,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也只是报仇雪恨罢了!”
薄老爷子审视地看着陆宴霆,好像他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外孙一样。
他惊奇的发现,陆宴霆和以前的陆宴霆完全不一样了。
即使相貌和气质都跟之间大差不差,那也根本掩饰不住他从骨子透出的疯狂。
薄老爷子很满意,他知道,这样的陆宴霆要比从始至终都想冷静自持四个字刻进骨子里的薄之意好掌控的多了。
他亲手将陆宴霆扶了起来,笑道:“我的好孩子,现在薄家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外公怎么能忍心让你去坐牢呢?”
更别说陆宴霆现在还有一个这么大把柄住在薄老爷子手里,他已经老了,就算现在应是坐在了总裁的位置上,那些新上来的人,如春芽一样的高层也开始慢慢的将他这个老帮菜不放在眼里了。
他需要的时候一个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一个安心担当提线木偶的新任薄氏掌权人!
陆宴霆就这薄老爷子的力道站起身子,怔怔的望着他,他心中生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不知道选择将他做的事情和薄老爷子坦白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了不是吗?
薄老爷子疼爱的摸摸陆宴霆光洁的脸,用像是再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的语气问道:“你愿不愿意做薄氏的总裁呢?”
他笑了一声,“虽说你姓陆吧,但是现在你是薄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了,更别说你的妻子还怀孕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陆宴霆心头突地涌上一股狂喜,薄氏的总裁啊,那可是他毕生追求的事情啊!
只是,他做薄氏总裁的路不是已经被堵死了吗?
喜悦逐渐从心中退却,找回一丝理智的陆宴霆迟疑着问道:“我可以吗?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想要的是一家和薄之意掌权是一样处在顶峰的薄氏,可不是一间四面楚歌什么都不剩下的薄氏。
薄老爷子笑着叹息一声,现在冯路已经被他从薄氏赶出去了,除了一些墙头草和顽固派,薄之意的人几乎全部蛰伏了起来,薄氏又回到他一言堂的时候!
“冯路可以用舆论说话,我们当然也可以。”
他拍拍陆宴霆的肩膀,“你可以回去准备你就职薄氏总裁的任职感言了。”
互联网的记忆只有三天,网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糊弄的人了,说到底,也是他们薄氏自己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他们就算真的开始抛售股票,对薄老爷子也是一件好事。
他重新掌权之后才发现,薄之意竟然罢公司的股票分给了不少他在公司的下属,那个一直和他作对的赵树军就是其中首当其冲的一个!
为了避免赵树军和他闹个鱼死网破,薄老爷子才没有将他和冯路一起赶出去。
他现在需要股份,更多的股份。
既然薄老爷子已经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陆宴霆笑着点点头,“那我听外公的!”
他表忠心道:“我即使已经是薄氏的总裁,我也知道薄氏是外公您的,我不管做什么决定,一定会征得您的同意的!”
薄老爷子看着陆宴霆亮晶晶的眸瞳,神情恍惚了一瞬。
好像当初将被他从国外招回来的薄之意在接任薄氏的起先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薄之意说了几乎和陆宴霆一样的话,他说他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请教他这个父亲!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软化也不过是薄之意知道自己羽翼未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才想出来的托词罢了!
薄之意就像是一匹狼,蛰伏在暗处就那么一直看着你,只要等到你孱弱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的冲出来死死咬住你的脖子!
薄老爷子轻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的动作动了一下,他笑着拍拍陆宴霆的脸蛋,“外公知道你是一个乖孩子。”
没有人是可信的,父母,子女,伴侣,所有人都会背叛你,如果他目前忠诚于你,那也一定是背叛的价码不够罢了。
薄老爷子笑望了却心口一块大石头的陆宴霆离开,所以,他一定要将权利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心当中。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当天晚上,网上就出现了很多替陆宴霆洗白的帖子,陆宴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过就是一个想要坐上薄氏总裁职位的乖孩子罢了。
冯路一时不停的翻看着手上的消息,整个人快要被呕死了!
“你可以了!”
一只细白的小手从冯路手中抢过啤酒瓶子,“你都已经喝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缓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