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猛然回头,之间庆一郎阴沉着脸站在我们身后,正在冷冷的看着我怀里的菜菜子。
我浑身一震,庆一郎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要是知道我们想要逃走一定不会置之不理拼死一搏,这场意外的发生让白素贞重伤,菜菜子殒命,伤心过度的我们居然忘记了庆一郎的存在。
龙涛等人十分警惕的看着庆一郎,悠悠的散开阵型,将他围在了中间,只要他敢动手,龙涛他们会提前发难,不给庆一郎任何的机会,毕竟现在我们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有势。
可是庆一郎的反应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他双眼冷冷的扫视众人,最终眼神落在了香消玉殒的菜菜子脸上,一股没落和悲伤的情绪凝聚在双眸之中。
“你们快走吧,否则局来不及了。”他用十分流利的中文说道。
奶奶个熊的,这个家伙原来会说中文,简直比菜菜子的中文还要地道,小鬼子做事掩藏的实在太深了,居然连菜菜子都骗过。
可是为题来了,既然他会说中文,为什么要掩饰自己,再有就是为什么他对我们毫无敌意,反而要……放我们走?
“为什么?”我也冷冷的问,这些问题让所有的人感到困惑,难道他们设下了陷阱等着我们往下跳吗,我们不得不防。
庆一郎喃喃的道:“菜菜子不是想和你们走吗,她想摆脱社团的控制,可是她还是没能成功,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既然你们是她的朋友,如果我阻拦你们离开,她死后也不会原谅我的,所以……你们还是走吧,越快越好。”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在人眼中的日本武士,阳刚的男子汉,此时却变成一副小女儿状,仿佛在他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隐私,而且藏的非常深。
他放我们离开,就因为我们是菜菜子的朋友,就因为菜菜子想摆脱社团的控制,这不太符合逻辑。
我诧异道:“就这么简单?”
庆一郎苦笑:“你们完全可以信任我,我和菜菜子一起长大,我不会背叛菜菜子,任何时候都不会,所以你们如果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看着菜菜子的眼神十分复杂,或者他们之间……
我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而且时间紧迫,没工夫叫我瞎捉摸。
我缓缓的放下菜菜子的尸身:“那菜菜子就交给你了。”
庆一郎点点头,不在说什么。
我最后用一个日本式的鞠躬向庆一郎行礼道:“拜托了!”
庆一郎回礼,但是还是没说话,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模糊。
临走时我最后又问了一句:“你会中文。”
庆一郎沉默片刻才道:“是的,但是菜菜子也不知道我懂中文,这是社团的安排。”
我心里一抽抽,我和菜菜子只见的对话,这家伙早就知道,我们打算逃亡回国,庆一郎如果不傻的话,肯定也早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完全可以利用社团的力量阻止我们。
但是他没有,甚至他装傻充愣对我们的行动视若无睹,这就是说,他是有意维护菜菜子,有意帮菜菜子达成心愿。
这样看来庆一郎对我们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这其中并没有阴谋诡计。
我们离开了,带着悲伤,庆一郎远远的注视着我们,目送我们离开,直到看不见我们的人影,才缓缓回身抱起菜菜子的尸身,朝着别墅一步一步的走去。
海港边,菜菜子接应我们的人早早等待在哪里,见到我们终于出现,亟不可待的冲过来,乌拉瓦啦的说着什么,我们明白他是叫我们赶快上船。
回头再看了一眼远方的别墅,菜菜子的尸体就在那里,可是我却不能带她回去,不能完成她的心愿,百般滋味在心头。
我一头钻进了船舱,随着马达的轰鸣声,小船离开了海港码头,船尾泛起巨大的水花,渔港码头在视线中慢慢变小。
“快看!”
龙五忽然大声叫了出来,指着岸边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我身子一凛,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如果不是龙涛手疾眼快将我扶助,我摇晃一下险些从船上掉下去。
远处的岸边冒气滚滚的黑烟,黑烟中夹杂着火光,将整个黎明前的黑暗照亮,那是别墅的方向。
庆一郎点燃了别墅。
……
按照计划,我们是在天津登陆的,从离开日本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时也没有平静过。
大家都了解我的心情,很默契的没有打扰我,只是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朝着日本的方向静静的坐着。
登陆后我的心情缓解了一些,开始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自己知道,就算再伤心悲痛,菜菜子也不可能回到我们身边,与其悲伤不如把身边的人照顾好。
尽管回到天津老家,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不过我们很快发现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经过,也是一脸阴郁匆匆而行,仿佛都怀着很重的心事,着急赶着回家一样。
清风吹过,一张报纸随风飘扬,从我身边掠过,我抬手抓住那张报纸低头一看,登时明白为什么街道会如此冷清。
直奉之战已经开始了,各路人马集结备战开赴战场,战乱让百姓觉得恐慌,不敢再外久留,因此整个城市都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开战了?”龙涛直勾勾的看着我手中的报纸,眉头蹙了起来。
他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可是这场战役他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甚至在离开京城前往奉天的时候,他都对此一无所知。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报纸,就像一个被人欺骗的孩子一样,显得委屈又落寞。
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参加正好,子弹可没长眼睛,谁知道你去了以后,会不会活着回来,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好兄弟。”
“可我是军人!”龙涛执拗的回答。
我心一抽抽,这小子难道要跑去跟大部队汇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