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冤枉人不打草稿。
哥们人穷志不短,从来也没拿过人的东西,更别提偷了,被这小子这么一说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当我看到他身上那些疙疙瘩瘩的肌肉时,还是软了下来,一脸的委屈:“大哥,真不是偷的,您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偷东西啊。”
可这货看来今天是认准了跟我过不去了,冷哼了一声嘴角诡异的微微上扬,一挥手朝他的同伴招呼一声,他身后的几个人“呼啦”一下就朝我涌了过来,把我围在当场。
一、二、三、四,围住我的一共四个人,一个个的也都浑身腱子肉,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着我,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
哥们就算想跑都没机会了,退路已经全部被他们拦住。
再加上领头的这个,对方一共是五个人,五个打一个,那场面不用想象都知道,哥们一定扑街,看来哥们今天得认栽了,只能求天拜佛别被揍的太惨。
领头那人冷笑着,把手里的木棍扛在肩膀上,微微的仰着头用他的鼻孔看着我,一脸的轻松和蔑视:“识相的乖乖跟老子回去等三爷收拾你,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还能怎么着?这话我还听不出来吗?
我招谁惹谁了这是,上哪说理去呀?
正当我大脑飞快的旋转,考虑应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的时候,从我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朝这边喊道:“五哥,这俩小王八蛋也逮着了,妈的,还真特么能跑,累得老子这一身的汗,回去非得好好拾掇拾掇他们不可,害得咱们爷们儿大半夜的不能睡觉。”
随着话音落地,我身边传来两声“噗通”的倒地声,两个小子浑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似的被捆得死死的,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块破布,满头大汗的倒在地上“呜呜”挣扎着。
我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刚才从胡同里跑出来,还无意中撞到我的那俩货。
我心里暗骂呀,原来这俩货是小偷,这群人把我跟他俩当成一伙的了,哥们是叫他们给连累了呀。
我急忙摆着手解释:“大哥,我不认识他们呀,我这鞋就是从他们包袱里掉出来的,所以捡来穿的,跟我真没关系,您就把我放了吧。”
五哥一点也不开面,执拗的认为我和那两个倒霉蛋是一伙的,根本就不理我这茬,朝站在他对面那家伙道:“六子,都他妈带回去,咱们爷们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几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偷到王三爷的府上,正好叫咱们爷们舒展舒展筋骨。”
六子应了一声道:“得嘞,放心吧五哥,他们跑不了。”
我的心往下就是一沉呐,心说完犊子了,这被人当做小偷要是当街揍一顿也就罢了,可是如果被人家带回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地上那俩被捆成粽子的家伙也是一脸的惊恐,可是被捆得死死的,只能徒劳的挣扎。
结果是我也被捆成了粽子,连同那两个家伙一道被带到了一处宅院。
宅子里亮着不少的火把,突突冒出的火苗把小院照的明旺旺的,还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煤油味道。
院子中间的一张太师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面皮白净相貌俊朗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白色短打衣裤,上衣的几个衣扣没扣上,裸露出雪白细嫩的肌肤,头皮被剃得铮亮,一条辫子盘在脖子上,光着的脚塔拉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紫砂壶,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吸溜壶里的茶水。
看到他这副打扮,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隐约猜到我大致应该是处于哪个时代了。
抓我们进来的那几个汉子没有留辫子的,可是光看穿着打扮也看不出具体时代年份,但是当这个年轻人出现,尤其是他脑袋后头拖着的那条长长的大辫子,立刻就让我明白了我身处何时。
清末民初!
那时的八旗遗老遗少不想坏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还都留着长辫子彰显自己曾经是八旗子弟的那份已经逝去的风光和荣耀。
而受到西学东进影响的新派人物们则早早的剪掉了脑后的那个累赘,发型和现如今则没有他大的区别。
只有在那个时代,现代发型和大辫子混搭并行,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之一。
我了个草的,我被白无常和陆判两个老小子,一下子整到民国来了。
这俩不靠谱的王八犊子,我就不应该相信他们。
眼下这时代时局混乱,老百姓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而且这户人家看上去有钱有势的牛逼样子,否则怎么可能养这么多打手看家护院呢,要是他们真想要了我们仨的小命,恐怕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样的时局下,谁他娘的有闲心管几个小乞丐的死活呀。
要是能给大爷来个痛快的也行,哥们死了直接回去找白无常和陆判算账,可是万一这群变态玩意折磨老子一通让我慢慢的死,那岂不是太难受了。
我是越想越怕,忍不住俩腿开始打摆子一样不停的哆嗦。
此时我们三个已经被捆在院子里半人多高的大石头柱子上,瞧我快哆嗦成一团的怂包样,五哥咧嘴一笑道:“小王八蛋,现在知道害怕了,早他娘的干嘛去了。”
他把脸又朝我凑进了一些,阴冷的笑道:“别害怕,待会老子请你吃大餐,啊,哈哈哈!”
吃你妹呀吃。
老子是被冤枉的好不好。
我一脸黑线,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帮打手一看就不是善类,待会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哥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五哥见我们被绑了个结识,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来到那年轻人的身边,显得十分恭敬:“三爷,这几个小子都抓回来了,是抽筋还是剥皮全凭三爷一句话。”
太狠了吧?我心一抽抽。
他们偷你们什么了就又抽筋又剥皮的,不至于吧。
这么想着,我就下意识的把目光望向了两个偷,结果这俩货,比我还怂,其中一个瘦的裤子都湿了,显然是尿了,另一个看上去高大威猛,虽说没尿出来,可身子却变得软绵绵的,腿都站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