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群在宁州很不顺利,年轻的时候他以勇武著称,后来因为梅毒躲在家里许多年,年纪也大了,但他并不感觉自己年老。
身体恢复后恰好遇到宁州之乱,朝廷本来很重视,可没想到还没认真研究对策,许平就把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
郑国公和秦国公等人看不上那点癣疥之疾,陆群自告奋勇,皇帝念及他年轻时的勇武,便让他带兵前往。
谁知到了地方,陆群才知道事情并不好解决,他率领的大军刚到地方没多久就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许多。
剑州的知州马兴远到是配合,但那帮可恶的克伦族一直嚷嚷着要当初许平给的承诺,询问之后,陆群吓了一跳,那个小王八蛋竟然敢信口开河,许诺这么多东西。
于是陆群大手一挥,通通不许,并且让马兴远派人好好看着他们,说是看着,其实相当于软禁,丹敏等人不满,爆发了一次非常大的冲突。
虽然没有死人,但双方关系势同水火。
宁州的敌人还没见到,陆群的后花园就着火了,他到剑州的这段时间别说拿下宁州,因为担心克伦族闹事,连剑州城都没出去。
弹劾怒骂许平的奏折写了一份又一份。
好在宁剑两州的情况,许平回来的时候已经向皇帝汇报过,皇帝没有怪罪许平,对他的办法虽然不认同,却也没有反对。
毕竟许平那时候手上没人,只能靠利益维系克伦族,虽然事后无法兑现。
说到底还是个钱的事情,只是这一点,行军打仗的将军并不知晓,也不关心。
陆承业自以为从许平那得了个好主意,第二天兴冲冲给皇帝上奏。
“陛下,臣认为那克伦族乃反复之人,现在要用到他们,只能以金钱利诱,宜尽快下拨钱粮,否则迟早生变。”
皇帝脸色很臭:“吉安侯率领三万大军过去,你可知这三万大军的军费是多少?”
“臣不知。”
这不是陆承业故意装傻,而是他成年后就在亲卫军履职,一直做到指挥使,对亲卫军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对其他军队的情况不甚了解。
至于行军打仗所用的开销,那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
“你既然不知,又是如何想出这等主意的?”
陆承业瞒不过,只好实话实说:“臣问了许千户,他解决了克伦族的叛变,臣认为他应该有解决宁州之法。”
陆群的奏折上来后,皇帝就想过问政于许平,可想到他在宁州和剑州做的事情,皇帝不免有些忌惮。
得亏那小子是个太监,不然这等才能,怕是在盛世也能封侯。
“小平子还说了什么?”
“他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谓的排外,无非是怕外面的人抢夺他们的利益,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莫说排外之人,便是亲兄弟也能反目帮你。”
“他是这么说的?”
陆承业点点头:“臣深以为然。”
皇帝沉默一下问:“小平子现在在哪?”
“应该在亲卫军驻地训练。”
“宣他过来。”
小太监奉命去传召许平,杨千步看到养心殿的小太监,快步上前询问:“这位公公来此何事?”
“陛下传召平公公,平公公呢?”
“他拉肚子,在上厕所,我这就去叫他,来啊,把公公请到值班室,好茶伺候。”
亲卫军把小太监带到值班室,杨千户转脸叫来跑的最快的手下:“快去公主府把许千户叫过来,陛下传召。”
手下飞也似地跑到九公主府后院:“许千户,快起床啊,陛下传召。”
护卫打开门把亲卫军放进来,另一人去通知许平。
昨天许平被陆承业他们惯了不少酒,回来又被食髓知味的朱清玉折腾到三点多才睡。
护卫摇了许平好几次才把他叫醒:“大人,陛下传召您入宫。”
“让他等一会,我再睡会。”
开什么玩笑,护卫不顾许平的起床气,强行把他拉起来:“大人莫要开玩笑了,陛下传召,十万火急,您现在应该在亲卫军驻地履职。”
迷迷糊糊的许平猛然清醒,不去会被皇帝发现旷工,会扣工资,得去。
着急穿好衣服跑到亲卫军驻地,从厕所方向出来,许平看到满脸着急的小太监:“抱歉抱歉,吃坏了东西,肚子实在是太疼,我怕君前失态,只能耽误一阵。”
“平公公,我在这等了快半个时辰,您还是快点吧,有什么话和陛下说。”
跑到养心殿,许平捂着肚子拜见。
皇帝等了许久,本想责怪,发现许平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小平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您派小太监去叫我的时候,我正在拉肚子,怕君前失态,这才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你身为大夫,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多谢陛下关心。”
蒙混过去,不用扣工资了,真好。
“宁州之变的情况你清楚了吧,有什么想法?”
许平看向一边的陆承业,你昨天问我宁州之变的事,今天皇帝就来问我,你小子的嘴巴能不能严一点?
陆承业装作没看到,许平这个气啊。
“你不用看他,他是个笨蛋,想不到那种主意,是朕猜到的。”
许平抱拳说:“若是只有阿瓦国的叛军,侯爷的三万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只是侯爷是一位军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克伦族的事情。”
皇帝深以为然,以前他就清楚陆群是一位勇将,冲锋陷阵,阵前杀敌是他的拿手好戏,可处理地方政务,尤其是应对这等民族问题,陆群等同于白痴。
“你熟悉那边的情况,依你所看,应该如何安置克伦族。”
许平暗暗松了一口气,皇帝用安置这一词,说明他在克伦族的问题上还是偏向于安抚的。
“克伦族前任族长丹拓,长老团一众人在动乱中被清理,现任的克伦族大长老叫丹敏,此前我和他有过协议。克伦族帮助守城,便可让他做宁州知州。”
皇帝似笑非笑:“你当时不过是一小小的七品太监,就敢许诺五品知州?”
许平跪下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许以重诺,幸好陛下仁德宽厚,厚德载物,体恤下属……”
“好了好了,朕没怪罪你,不要你拍马屁。”
许平正色道:“这都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绝非拍陛下的马匹。”
陆承业看的目瞪口呆,这小子,真不要脸啊。
“你所说之法,朕认为可行,但你许诺的东西,朝廷拿不出来。”
什么意思,陛下你准备赖账了?做皇帝不能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