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二楼响起枪声,楼梯黑暗,但是子弹射出时的光亮,照亮了二楼的窗户。
吴小宝看见,黑衣人边打边撤,到了一楼,迅速向东墙跑去,几个日本鬼子追出来,一边走一边射击。
吴小宝看到楼顶的机枪手,调转枪口,等待日本鬼子出现在射程之内,立刻扣动扳机,火蛇乱飞,追来的六个鬼子,立刻被打成了刺猬。
大门口方向,冲进来八个人,那是一只刚刚巡逻归来的小队,带着两只狼狗。
这些鬼子大叫着,举着长枪往前追。
同样,当楼顶的重机枪呼啸时,这些鬼子完全变成活靶子,连两条狼狗都没有逃命的机会,全都死在院里。
吴小宝感到吃惊,重机枪的威力太大了,根本无人能敌,如果把这些重机枪偷出来送到太行山,帮助那边的人打鬼子,就好啦。
等到院子里再也没有鬼子冲出来的时候,楼顶上的人翻身下来,迅速向东翻墙而出。
这次袭击就这样结束了,吴小宝觉得过瘾,至少在他看来,这些八方面军的人骁勇善战,飞檐走壁,日本鬼子根本不是对手。
他再次望向楼顶,甚至觉得,自己也能像刚才的两个黑衣人一样,操控机枪,干掉日本鬼子。
很可惜,当他清醒过来就明白,那根本不可能,重机枪射手也会经过多年培养,不可能上来就会日本鬼子再次集结。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二楼、三楼也出现混乱的人影……
吴小宝感到遗憾,可惜,刚才美亚子没站在院子里,不然的话一梭子子弹过去,也都干掉了。
终于,二楼窗口出现了灯光,美亚子和田中一郎同时出现在窗户里:“你们听着,赶紧组织队伍向东追击,城墙已经封锁,他们逃不出去,只能是躲在老百姓家里。”
“赶紧抓住他们,不然,拿你们试问。”
田中一郎气急败坏,自己的老窝再一次被人端了,弄得灰头土脸,根本没办法找回面子。
吴小宝远远的看着,觉得好笑,两个日本鬼子就像跳梁小丑,空发愤怒,没有意思。
他打了个哈欠,只想好好睡一觉,看着八方面军杀鬼子,简直太爽了。
他回去躺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在梦里,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黑衣人,日本鬼子在他面前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他骑着的战马,把日本鬼子践踏在地,哀嚎连连。
吴小宝能够感觉到的是,八方面军完胜,这一次突袭泺源公馆,带走花枝,犹如太郎雪屋日本鬼子的重机枪,非但没起作用,反而成了敌人的帮手,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小宝在梦里都笑出声来,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浑身舒爽……
他走到厨房,拿了个馒头。
“小宝,昨天晚上泺源公馆出大事了,牢房里的花枝小姐,被人劫走了。”
吴小宝摇摇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不想听,当下的结果就是花枝被人带走了,美亚子追了半晚上,也没找到对方的老巢,反而被牵着鼻子,在老街巷里走了几个来回,遇到了鬼打墙,再也出不来。
厨子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他们大概觉得,这世界很有趣的事,看着日本鬼子出丑,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了。
但他们想不到,美亚子的失败,积攒的火气,一定会发泄到别人身上。
吴小宝制止他们笑下去,又指了指门口:“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三个厨子不懂,依然在叽叽喳喳。
吴小宝提着水桶出去,美亚子就站在门前,手里攥着指挥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吴小宝赶紧打招呼,美亚子笑起来:“小宝,我刚刚在想,你到底是哪一帮的?”
吴小宝吓了一跳,日本鬼子的脸色清白,仿佛饿死鬼一样,但他偏偏掌握着权力,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吴小宝摇头:“我不属于任何帮派,以前就是芙蓉街的小混混,现在还是如此,有时候出去买菜,别人还叫我小宝。”
美亚子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想问你,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为何偷袭者如此顺利,难道你把泺源公馆的地图给了他们,各路机枪发射,范围不同,为什么他们那么轻易就拿下了楼顶?”
吴小宝张口结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如果只是来考验他,他当然可以胡说八道,可现在,他从美亚子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机。
“小宝,告诉我,解救花枝这件事,有没有告诉别人?”
吴小宝摇头:“我昨天听到你说,还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再说,她是你们的人,谁愿意救她?救她有什么用?”
吴小宝不想跟美亚子拖下去,至少现在花枝不在了,别人也不可能连累到他,说话就有了底气。
“小宝,这一次你不说清楚,我绝不善罢甘休。”
花枝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跟平时不同。
吴小宝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美亚子小姐,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内奸?”
吴小宝横下一条心,不管对方怎么说,他都不会承认,至少现在他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绝对不会屈服在美亚子面前。
“小宝,我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你,但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向我说说实话。”
吴小宝摇摇头,还没开口,美亚子一招手,两个日本鬼子冲进来,抓住吴小宝,拖着就走——
吴小宝吓了一跳,失声大叫:“怎么回事?抓我干什么?”
美亚子根本不回答,就这样,吴小宝被抓进地下审讯室,绑在柱子上。
吴小宝苦笑,他觉得世界真是太疯狂了,昨天他还在这里审讯别人,今天就变成了阶下囚。
美亚子从外面进来,倒背着双手,在吴小宝面前走来走去。
空气中残留着血腥气,地上全是血,不知道属于谁?
如果是花枝留下的血痕,那才顺理成章。
吴小宝想笑一下,但嘴角动了动,却笑不出来。
他被人抓到这里来,又绑在柱子上,恐怕转眼之间,就像其他死人一样,被拖出去扔给狼狗。
“小宝,现在是我审讯你,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田中先生来的时候,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事到如今,吴小宝只能是咬着牙硬撑:“美亚子小姐,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被你如此折磨?我想见田中先生,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小宝,不要着急,你一定能见到她,现在告诉我,花枝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吴小宝不知如何回答?他连这些黑衣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是孙青霞派来的,也跟他无关,人家事先又没通知他。
他又摇摇头,接着沉默的低下了头……
当下,他主要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没有人通知他,今晚要来劫狱。
“小宝,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你执迷不悟,想想看,八方面军那边来的方大夫是你什么人?”
吴小宝摇头,他可不管方大夫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方小姐的父亲就够了。
他摇摇头,美亚子继续说下去:“八方面军那边把他尊为神医通天,在济南城也是如此,你从他家里拿走很多东西,也去过很多次,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吴小宝现在知道,美亚子就是胡说八道,至于他和方大夫的关系,别人根本不知道,尤其是他暗恋方小姐,这个是秘密中的秘密。
他摇摇头,彻底的闭嘴。
等着田中先生过来,美亚子从墙上摘下皮鞭,轻轻一摔,啪的一声响:“小宝,别逼我动手,到时候受皮肉之苦,你有麻烦了,我也不想这样做。”
吴小宝苦笑:“美亚子小姐,你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我明明是被冤枉的,你心知肚明,你让我带走花枝小姐,我还没有开始行动,事情就这样了,与我何干?”
这就是吴小宝此刻最大的愤怒,日本鬼子戏弄他,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到他头上,这怎么行?
他打定主意,咬紧牙关,就是不说,等待田中一郎来的时候再说。
可现在,美亚子不给他这个机会,扬起鞭子,在空中一甩,又是啪的一声响。
吴小宝浑身一哆嗦,他也害怕酷刑折磨,可是到了这种程度,除了硬撑,就没办法。
“小宝,我们是旧相识,所以我,要么不动你,一动你就会给你一个痛快,好好想一想,究竟如何回答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吴小宝咬了咬牙:“美亚子小姐,我是冤枉的。”
他把自己过去帮助田中一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全都是添油加醋,仿佛泺源公馆少了他,就转不动一样。
美亚子根本不为所动,她既然认定了吴小宝有问题,那就会继续追查下去。
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田中一郎的笑声:“怎么回事,小宝?你怎么被抓起来了?”
吴小宝哭笑不得,抬起头看着入口。
田中一郎大步走进来,看到吴小宝的样子,猛的吃了一惊,怎么回事赶紧把它放下来。
吴小宝说话带着哭腔:“田中先生,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在厨房里睡觉,美亚子小姐非说我是投敌叛变,现在把我绑起来,如果你不来,我就死定了。”
田中一郎大笑:“美亚子,你的疑心病又犯了。”
“我们在泺源公馆,一定要紧密团结如同手足,绝对不能全盘否定。”
田中一郎把美亚子拉出去,两个人站在外面商量。
洪飞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趟鬼门关,又飘飘乎乎的回来了,总算保住了项上人头,可接下来应该怎样,他也不知道。
他竖起耳朵听着:“现在,咱们的任务是让他带着花枝去找,保护花枝,现在都没有了,怎么找宝库,是不是?”
吴小宝这条线也不重要啦,美亚子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嫌弃:“美亚子小姐,大东亚光荣圈的建设还遥遥无期,我们靠着什么样的事业,能够跟本地人搭成一体,再也不会为了地盘争夺而斗?”
吴小宝闭上眼睛,他不想看美亚子这条美女蛇,一旦被她缠上,此生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可是,他还是想听田中一郎说的,还算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
“田中先生,事情一定是他造成的,只有他有机会向外送情报,不杀了他,我心难平。”
吴小宝心里暗骂美亚子,这个女鬼子真的是喜怒无常,跟她在一起,人都快疯了。
他慢慢想到,应该怎样辩解?
那就是,死不承认,不管别人拿出什么样的证据,他都一概不认,只相信自己。
更何况,他没有参与,昨天晚上黑衣人劫狱,这件事走到哪里心里都有底气:“田中先生,美亚子是我们跟宝库之间唯一的线索,她跑了剩下的这个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一刀杀了,你说是不是?”
吴小宝纳闷儿,花枝这个女鬼子,弄来弄去,就是想一杀了之,真是可恶之极。
美亚子也跟花枝一样,女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管长得漂亮,还是不漂亮,结局都是一样。
他忽然想起,过去芙蓉街的小混混们曾经说过,日本女人很漂亮,但现在吴小宝亲眼看到,这两个鬼子的狼子野心,就知道再漂亮的女鬼子也是鬼子,他们的黑心都是一样的。
美亚子绝对不能让吴小宝死,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任何时候把它推出去,都能是一张挡箭牌,不管八方面军还是南方军,都给他面子,其他人谁还能做到?这次的贾柳楼聚会,还需要他出力呢。
吴小宝终于松了口气,发现田中一郎还算是讲点道理,用人之计不可能随便杀人,这就给他提了个醒,以后找到机会就要逃跑,绝对不能在泺源公馆坐以待毙,不知道日本鬼子什么时候转了性请,他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