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洗手上桌，菜品已然也摆放得当。
许是难得家里热闹些，今日的菜色也比平日要丰盛些。
然而梁音筷子每伸向一盘，紧接便有一双筷子暴躁地扫过来抢走。
对上那双得意洋洋的眸子，梁音只当全然不见，兀自吃饭。
直到一声低唤，骤然打破二人间的争斗。
“菲菲。”
顾爷爷骤然抬眸，顾菲菲面色明显僵硬，却故作懵懂道：“怎么了爷爷？”
老人看着她，眉头微沉，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饶是顾建业，都不由跟着紧张，却死死瞪着梁音，摆明要护女到底。
然而，顾老爷子却并非训斥此事，叹道：“你如今年纪，总是在家无所事事总归不好。读书虽然枯燥，我们也没指望你非要达到什么水准。却至少不怕以后被人抓着学历的话柄嘲笑。”
“爸，你怎么又提这事？有我在，谁敢笑话她！”顾建业不满出声。
屋内隐约有火药开始弥漫。
顾老爷子眸色更深，却仍旧耐着性子规劝：“那你不在的时候呢？老爷子我都指不定哪天去了，多读书，也是对菲菲好。那些女孩子不用认字的规矩，早就该被淘汰了，偏你是个脑瓜子不灵清的！”
“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才是最令人放心的。”
道理如此，自是没错。
顾建业张了张口，也一时说不出反驳来。
梁音这才听出二人的潜台词，登时有些惊诧。
似是瞧出她的神色，顾爷爷请叹口气，转而又问道：“音音啊，你是年轻人，你觉得爷爷说的对吗？”
“这混小子啊，让菲菲高中就开始辍学，你说他这哪是宠，分明是害了孩子！”
确实。
顾建业的宠溺，根本就是用错了地方。
“爷爷说的对。有句话便是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白首方悔读书迟。更何况，世上也无后悔药可卖。”
“就是啊，还是你看的明白，这一老一少，都是个糊涂的！”
忿忿拍了拍大腿，顾老爷子转而又瞪向不远处的顾建业。
“你都听到了吧？你真要让菲菲以后追悔莫及吗？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啊，读书这道坎都过不去，生活上比这难的坎要多的多！”
“可是爸……”顾建业似乎有些被说服，但对上顾菲菲哀求眸子，又不禁挣扎道：“你说咱这么努力打拼，不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个享福的人生，又干什么让她这么累呢？”
“累？那你呢。”
顾爷爷嗤笑一声，眼底满是无语：“你之前生意上的难都忘了？来求我的样子也不记得了，你想让菲菲也只能到处求人吗？”
“不，当然不。”
顾建业连忙摇头，却愣是不肯答应。
眼看二人再度僵持，梁音终是无奈出声：“顾二叔，说句中肯话。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雄鹰若不能翱翔天际，又怎知它是雄鹰？”
当然，在梁音看来，顾菲菲未必能成为雄鹰。
但她不想让作为老鹰的顾爷爷失望。
“你少在那装，你自己又有多少文化，说的人模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