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陈一白看着手机，余光却在瞄男友大佐的表情。她觉得大佐很是心不在焉，居然也不问问刚才那男的是谁。 “工作上有问题？”她试探着问。 “没有。”大佐敷衍地说，“刚才是你客户？” 陈一白没回答，因为能感觉到他也不是很在乎，转而问：“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几天。” “他们喜欢什么？我先准备起来。” 就在这时大佐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下，迅速按掉。但很快，再度来电，他又按掉，直接关了机。 陈一白淡淡地看着他：“怎么不接？” “中介。很烦。”大佐解释道，“之前陪老王看房子，这小子留了我的电话，这不，一天十几个电话。” 陈一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一点凝滞。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大佐突然开口：“一白……” “嗯？” 大佐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们……” 他微微扭头看见陈一白的眼神，又一下咽了回去，挤出生硬的笑容，问：“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 陈一白将头转向窗外，在她背后大佐松了一口气，眼神却更加闪烁了。 会议室里久礼在给郝靓补高数，已经到下班时间，外面还有很多人加班没走。郝靓很想努力听讲，但她只要一看久礼的脸就会忍不住走神。 他的睫毛好长哦，垂目时会在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小块影子。啊，他怎么就能长成这个样子，真是人类的参差…… 久礼认真讲着题目：“这一题不定式的极限，要充分把握求不定式极限的各种方法。” 郝靓咬着笔头想，该怎么开口请久礼吃饭呢？怎么说才自然，才能让他不会拒绝？话说回来，韩逸杰不会又在耍她吧，那个人可是有前科的啊！ “比如利用极限的四则运算、洛必达法则……”久礼抬眼看她，发现她在发呆，还以为是听不懂，凑过去看她手下的笔记。 突如其来的靠近惊醒了郝靓，她猛地打了个激灵，脸瞬间涨得通红，上半身挺得笔直，微微后仰。 她的反应也让久礼不自在起来，赶忙拉开了距离，清了清嗓子，问：“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郝靓连连点头，心想，明白什么？ “数学要过八十分并不难，对自己有点信心。”久礼用笔头敲了敲书本，“继续吧。” “嗯。” 郝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凝神听讲，不敢再开小差。 时间在数学面前总是过得特别慢，郝靓偷看了好几次时间，才刚过七点。 ”这题、这题还有这题，这三题犯的错误是一样的。”久礼把错误答案圈出来，“这个知识点，你从书上找出——” 正说着郝靓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她手忙脚乱按掉了。没想到很快对方又打了过来，久礼对她点点头：“你先接吧。” “你好。”郝靓往一旁偏了偏身子，接起电话。 “你好，郝女士，这里是满月餐厅。您定了今晚七点半的两人位，能准时就餐吗？” 喇叭的音量过于大了，尽管郝靓拿手遮着，久礼也还是听了个大概。 她随口应下，拼命按减音键，挂掉电话看着久礼，心里不停打鼓。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先去赴约吧。”郝靓还来不及邀约，久礼先一步开口。 “不是、不是……” “没关系，下次再说。” 说着久礼收拾了东西，起身就要走，郝靓只好急匆匆地说：“霸王餐！” “什么？” “我、我抽中了一份霸王餐……”因为是临时想的谎话，越说心里越没底，声音就越小，“两人的……快过期了……你要一起去吗？” 久礼停顿了一下，手放到搭在椅背的西装上。 郝靓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忙给自己找台阶：“你没空也没关系，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吃两份的……” “我相信。”久礼笑了一下，抓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微微摆了下头，“走吧。” “走？好……！”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郝靓压根没想到，手忙脚乱把会议桌上的书本塞进包里，小跑着跟上久礼，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只是导航都还没结束，久礼就看见了满月餐厅外排号的人堆，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郝靓生怕他不耐烦，赶忙解释：“我们不用排队的，我预定了的。” “预定？” 完了，说漏嘴了。郝靓支支吾吾着补：“我的意思是……霸王餐、霸王餐是可以预留位置的。” 久礼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专注找车位。郝靓微微松了口气，偷偷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走进餐厅和引导台确认好预约，店员并没有马上引他们去座位，而是到了大厅空地上，拿了一只上面开洞的纸箱子过来。 “先生，小姐，这是我们就餐前的热身小游戏。完成不同的任务，会有不同的优惠。” “什么任务？” 郝靓顺着店员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一对小情侣正咬着Pocky，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嘴对嘴亲上了。 周围还围着一圈窃窃私语的看客。 郝靓窘迫不已，如果事先知道这家餐厅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就不会带久礼来。她早上没洗头，鼻子上的黑头很久没清，底妆也不剩什么了，嘴里还有薯片味……虽然是个好机会，但她现在真的不想搞这些事。 “算……”郝靓想干脆换家餐厅算了，一回头却发现久礼已经伸手去摸球了。 她有一点意外，想来久礼或许对这种事很陌生，所以反而有些兴趣。 店员从久礼手中接过球，看到上面写的数字是19，笑着说：“恭喜二位，抽到了19号，这可是本店开业至今第一次有人抽到哦。” “19是……？” “请为同伴梳个丸子头。” 听到店员这样说，郝靓默默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免有些小失落。 “丸子头是……？”接过店员递来的电话线头绳和梳子，久礼对着郝靓的脑袋却犯难了，郝靓看着他的双手也心里发毛，满脑袋想的都是自己头发没出油吧。 “就是像个球一样，顶在头顶。老大你随便扎一下就行。”郝靓上下比划。 一个球顶在头顶？久礼恍然大悟：“道姑头？” 郝靓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差不多。” 久礼觉得还挺简单的，立刻上手，抄起梳子就朝郝靓的头发而去，直接一梳到底遇到打结的地方也直接扯开了，拽得郝靓头皮生疼，背对着久礼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原以为卷着一绑就好，结果怎么卷都散开，久礼在郝靓头顶施工半天，头发拽掉不少根，她看起来仍然像个女疯子。 店员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外面等位的路人都举起了手机。 “算、算了吧……”郝靓欲哭无泪。 “不行，等我查一下。” 久礼不甘心失败，反倒跟她的头发较上劲了，马上开始搜索“丸子头”的视频教程。最后郝靓帮他举着手机，他照着视频又开始第二轮尝试。 这一次终归是有了个像样的雏形，但距离视频里的样子还相距甚远。这是久礼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孩子每天的梳妆打扮都需要大量的手脑配合，根本不是什么轻省活，是他狭隘了。 好不容易绑住了一个丸子的形状，却歪歪斜斜像兵马俑，久礼握着郝靓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俯下身凑近她的头，认真调整丸子的角度。 离、离离离太近了！郝靓感觉久礼的下巴就快碰到她的脸，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看，撩起眼皮就会盯着他的嘴唇，垂眼又会被喉结吸引。 郝靓只能努力放空视线，却又听到自己心跳声音太过夸张。 “好了，就这样吧。”久礼终于直起身，放下了手，表情看起来还是满意的。郝靓却难以一下子从刚刚靠近的热度中冷却下来，耳朵还是红得像口红色号。 从周围人的反应里郝靓也能看出效果不会很好，她拿手机摄像头照了一下，圆倒是够圆，但软塌塌像块煎饼扣在头上，更滑稽了。 店员突然拿出一个拍立得，说可以留一张合影。郝靓原本还有一点窘迫，抬眼见久礼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立马就兴高采烈起来。 她偷偷把头往久礼那边偏，在脸旁比了个“耶”，灿烂地笑起来。等到照片完全显示出来，郝靓小心翼翼把照片收藏到钱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