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出来的花房不大,其实是唯可特意分出来的培养室,一半是花苗,一半是精心培养照看的各种花色。
贺先生一进来,眼睛定在一株盛开的洁白如绸的玫瑰上。
五颜六色的花房中,这一片纯白分外地扎眼。这株玫瑰养护得也实在是好,枝叶青碧,花朵舒张,不带一丝萎靡。
“这是什么花?”盯着花朵问唯可。
周经理有些诧异,这不是玫瑰花吗?
“哦,这是络丝玛丽玫瑰,英文名字叫rosemary。”贺先生您为什么看上了这株花?该说您眼光独到还是与众不同?
“rosemary?”贺先生扭过脸来看唯可,“你说的是迷迭香。”
“所以我更愿意说它的中文名字。”唯可清澈的面容上带着笑。
“这株花,可以卖吗?”
“这是一位客人定的。贺总喜欢的话,我另一间培养室还有两株,不过……它并不适合摆在家里或是室内……”
“哦,这是为什么?”
“络丝玛丽隐喻纯洁,所以它大都是被用来追忆逝者的。”所以贺先生您为什么单单看中了这株花呢?
贺先生愣了一下,周经理有些深为惋惜地看着那株花,如果唯可不说的话,她刚才的冲动是放一盆到自己家的温房里。
贺先生在失神了一刹后,慢慢说道:“世上并不是只有死亡才是纯洁的吧?”
是有许多,但能和死亡比肩的,大约只有初生。
唯可想了想,毕竟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善意地说道:“这株络丝玛丽是帮一位客户特用培育的。贺总可以看看别的花。”
贺先生看了看唯可,说了一句:“既然死亡喻示着纯结,也没什么不能言说。”
唯可:“……”
一心想讨好贺先生的心思就地阵亡。
为什么觉得这位贺先生有种爱呛声的感觉?短短几句话,驳了她三回。莫不是“总”当久了,不容许下面人有不同于他的见解?
算了,和气生财!
她既然张口说出来的都不是对方想听的,那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还真是很少遇到这位贺先生这样难以打交道的。
不过大约也可能是代沟问题。
年纪大一点的如肖维白,有容人之量、让人之心、慈爱之意。
年纪小一些的如杨林,嘻哈谈笑,全无隔阂,就是使个绊子、耍个坏她也能找回来。
不大不小就如这位贺先生,完全不能打交道!
周经理看了看不吱声垂着脸乖巧站立的小姑娘,看她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
但总不能当着贺总的面跟她说“我们老板最近很变异,你别往心里去”吧?
其实老板哪天不变异?
贺先生站在原地看着那株花,盯了一会儿,周经理出声说道:“这花种在墓地前倒也是一番别样的心意。”
唯可垂着脸,心里想,大约也只有逝者才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他的心意吧?
然后想到,难道这位贺先生家里有亲人过世?难怪他眉头拧着、似有难过、说话还蛮不客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