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邪的眼神里充满的都是害怕,恐惧和抵触,她开始抗拒这个地方,眼里再没了平时那灵动的精光。
她这乞求的话语无异于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了墨津城的心脏。
墨津城一窒,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心里才开始慢慢有了恐慌。
他都做了什么。
“放我走……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吧……”
莫小邪撕心裂肺的哭着求着,除了恐惧,她现在几乎是不会再有其他的情绪了。
墨津城看着她如此,眼里满是伤痛,他无措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大厅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就什么都没有。
刚刚看起来还热热闹闹的一切在现在的这种情境之下只显得嘲讽又冰冷。
现在气氛就像是餐桌上的饭菜,从热闹到变凉,不过只是没人管的时间问题。
“你不用走。我走。我走。”
良久的情绪战争几乎是夺走了墨津城所有的精力,他一向坚挺的肩背在这时候看上了颓然不少,说话的语态也是几近脱力。
墨津城硬生生的收起了要将莫小邪扶起的手,耐着心里的痛楚步步往门外走着。
一出大门,他就拿着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无力的拧着眉头,有些落寞的跟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来一趟我这,快点。”
……
祝智逸接到墨津城的电话,简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的直接扯上车钥匙,直接把在吃着团圆饭的一家人给丢在了餐桌上,往清水湾马不停蹄的赶去了。
他跟墨津城好友十几年,还没听他用那种几乎快要是乞求的语气说过话。
想到今天又是大年三十,这次估计是出大事了。
祝智逸赶到清水湾时墨津城已经是不见踪影了,一进屋看到那满屋的装饰,他心里就蹦出两个字:完蛋。
“津城?墨津城?”
祝智逸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着,随时还要防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暗器。
没听到墨津城的回答,角落里却传出了一道微弱的女声。
“他,走了……”
祝智逸一惊,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立马就找到了还缩在墙角里,颤抖着身体,脸色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莫小邪。
她腿上被划开的那道伤口十分大,就算是过去那么久的时间还在滴着血,满地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祝智逸就算是被吓到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句话都没敢多问直接就将她打横抱起往门外飞奔着。
到了医院的时候莫小邪已经陷入了昏迷,值班的医生看到她的伤口也立马帮她处理着。
诊室外,祝智逸还来不及清理着手上沾上的血迹就拿出手机来联系墨津城,可是接着两三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没人接。
医生正好在这时候处理好伤口出来,跟他汇报着莫小邪的情况:
“那伤口划的挺深的,我们是缝了十二针的,饮食要清淡,三天后过来我再检查一次,没问题的话十天就可以拆线了,等她醒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这几天比较痛的话可以吃点止痛药缓解一下,等下我给你开。”
祝智逸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着,正好看到莫小邪那睡的不是很安详的样子,现在即使是在昏迷着,她的眉头也还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上还有些很明显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祝智逸犹豫了一会,叫住医生问道:“医生,她这个情况可以办住院吗,我想给她办理住院。”
医生没有拒绝:“也是可以,只是她这刮上没有太大的必要罢了,你要是办住院就跟着护士去缴费处缴费就好了。”
祝智逸直接给莫小邪开了一个月的病房,还把护工给一起请好了。
这两人晚上是起了多大的冲突,祝智逸从墨津城那说话的语气里都能听出来。
这一时半会的莫小邪估计也不爱回清水湾,还不如在这医院里好好的把伤给养好。
祝智逸又给墨津城打了通电话,结果他还是没接,他索性直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人没事,就是腿上缝了十二针,我会帮你照顾好,你自己小心点。】
墨津城收到祝智逸的短信,心里才松开一口气。
他从院子里的长椅上站起来回到屋里,家里剩下的那几个佣人已经在收拾着桌上的饭菜。
看着莫小邪亲手做好的菜被端进厨房里准备倒掉,墨津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叫住了那个佣人。
“不用收拾,都放在那里,明天收拾。”
墨津城一吩咐,佣人们就齐齐退下。
他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看到地上那滴滴的血痕,墨津城的眼前又开始无限播放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帧都让墨津城难受到无比的后悔。
他垂着头,双手插入发间,恍惚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抬起头的那瞬间,他的目光一下就扫到了在墙角里的地上像是在发着光的那枚粉钻项链。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看着沾上血迹的项链,眼里的理智正在被不断涌上的痛苦给侵蚀着。
他抓住袖子,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可擦干净了还是不够,明明上面已经没有被任何东西给附着着了,可是墨津城却像是看不见似的,还紧紧的抓住袖子在猛力的擦着。
他越擦越用力,知道最后一个不小心脱手没拿住项链,项链再一次的坠入到地上那滩莫小邪留下的血迹里,他的所有情绪才在这一刻开始崩溃。
“啊——”
墨津城抱着头大声的嘶吼着,一声一声,没有停歇。
他的脑海里关于那年的今天的回忆也入潮水般袭来,一阵接着一阵,痛苦、难过、悲伤、委屈将他整个人慢慢的吞噬着。
直到嗓子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才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头就那样朝着地上一下比一下用力的磕着。
好像只有这样得到的痛感才能压制住心里那不断的涌起的痛楚。
砰砰砰的一声接着一声,干净到几乎没有灰尘的地板上,最后还是在大年夜的今天,沾上了不轻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