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铃音跟随父亲上山打猎,在山上碰到了野狼。幸好有人出手相救!
“那个人就是一枪杀了黑熊,然后……将熊皮剥了下来做成冬衣。”铃音脑海里还装着许多儿时的记忆。
之后,那个猎人把东西留给了她父亲,说那东西叫做火铳,威力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使用,不然一定会引起骚乱。
铃音的父亲每次外出走商的时候,都会带上那把火铳,据说能为他们的商队带来好运。
可谁知道,商队遭遇多次伏击,都与这火铳有关。
铃音想起伤心往事,连语气都低落了两分,“后来父亲救不活了,这东西就流到了我手上。我不清楚西域还有多少人拥有它,但是我觉得,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它太邪性了,每当它出现,就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的去送死。”
这就是铃音为什么不喜欢火铳的原因,她更喜欢原生态的武器,比如她的鞭子,能卷能伸,攻击范围还广。
吃着饭的方妍卿失了神。和铃音简短的谈话中,她貌似知道了很多事情。
不久后,方妍卿就带着铃音回到了方家。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铃音是她在外面捡来的小孤儿。
方桀和赵玲芸见到她平安无事,两人皆是喜极而泣。
“这些天,我跟你母亲都很担心你,时时刻刻怕你回不来。还好,上天有眼,眷顾我们方家!!”方桀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的落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身为一个父亲,看着女儿这样受苦,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呢?方桀更是恨不得代替方妍卿受尽一切苦楚。
“爹,娘,我真的没事!就当我是去外面玩了一圈回来。对了,这是铃音。”
接着,方府里众人闻声色变。
即便是心态开朗的方桀,在听到铃音是西域人的名字后,表情也不大对劲。
西域人在京城,地位跟那些过街硕鼠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方妍卿却将一个西域人带回了家。
这要是传出去,有损的是整个方府的名声。
赵玲芸拉着女儿到角落里谈话,“你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妍卿,娘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救人也要分清楚时候!现在京城仇视西域的人太多了,你带这个小姑娘回来,以后恐怕会惹上很多麻烦。”
她身上不缺这一件麻烦。
方妍卿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安慰赵玲芸:“您放心,我不是带铃音回来长住的,就是回来以后,想来看看你们二老。”
“唉。”赵玲芸叹了口气,她是信佛的,这西域人的杀性太大,她不愿意接触,也不愿意女儿接触。
母女二人似乎在这件事上起了分歧。
铃音跟池塘里的鱼玩的正欢,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的身份。
在西域,铃音是尊贵的小公主。在京城,什么都不是,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方妍卿好话说尽,眼见赵玲芸还是不接受,她甚是无奈,眼神看向了方桀,希望身为父亲的方桀,能为她说点好话。
“既然妍卿选择这么做,我们作为她的长辈,应该支持她才是。”
“老爷子,你疯了吗?”赵玲芸很少这么跟方桀说话,平常除了打坐念经其他事情一概不管,这次着实威胁到了她女儿的安全,性子才像变了个人。
“你就算不念在你女儿这些天受的苦……”
方妍卿无暇去听他们纷争的内容。她知晓,人们心中的偏见是一座大山,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看着坐在池塘花圃边的铃音,她第一次觉得铃音好可怜。
日光下,那池塘上的水被照的波光粼粼,铃音弯着腰拨弄水花玩,笑得不亦乐乎。
“方姐姐你快看,那些小鱼都被我吓跑了,啊哈哈哈!”
如此简单的快乐,她不忍心打扰。
转身的时候,方妍卿吓了一跳,对眼前的人微微福身:“姨娘。”
“快起来。”
卫红莲扶起了她,打量着方妍卿最近的脸色,发现她不太对劲。刚才院子里的纷争,她也已经听见,对方妍卿笑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西域人,你心里难受?”
方妍卿点头,“什么事都瞒不过姨娘。”
“其实很正常,你母亲考虑你的安慰。你若是姨娘的女儿,姨娘也想劝你赶走这个西域人。不过,姨娘能理解你的心,不是所有西域人都是坏人。”
就像当初她误会方妍卿。个人的恩怨容易解开,可如果上升到一个群体,那事情就复杂了。
正因为方妍卿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所以才觉得这件事让人头大。
方妍卿苦笑道:“多谢姨娘理解。”
“这样,我跟你母亲说说,劝劝她,让她接受这些……大不了,家里的人都陪着你一起抗。”
听到最后一句话,方妍卿突然间就清醒了不少。
她一个人倒霉就够了,要是拉上整个家族,那也太……
“不。”
卫红莲愣了愣,“怎么了?”
方妍卿摇摇头,“不能让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受苦,谢谢姨娘提醒。”
“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知道吗?”
卫红莲能对她这么情真意切,在她意料之外。
方妍卿单头感谢卫红莲,随后回到院子里,方桀主张和她一起,而赵玲芸希望她赶走那个小西域人。
“爹娘,我带铃音先走了。”
两人的争吵戛然而止。方桀挥了挥袖子,坐在主位上喝茶,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爹娘,你们别再为难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方妍卿顿两顿,“你们两个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好好解决这件事,不让你们担心的。”
二老对看一眼。
赵玲芸欣慰的叹了口气,“爹娘都是担心你的安慰……”
她懂的。
大难临头,当然是独善其身。哪有人碰到危险,还一个劲的往上冲?
铃音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小屁孩赶紧回西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