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又听见王胜平说,“你和陆凛不是一路人,你俩勉强凑在一块,结了婚也会成为怨偶!”
苏小麦眯了眯眼,朝他走近,“你在咒我们?”
她嫁不嫁陆凛是一回事,可被人这么说,心里很不爽。
“我没有咒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那陆凛,听说杀过人犯过错坐过牢,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莹白小巧的拳头便砸到了他的鼻子上。
王胜平痛得流下了眼泪,“苏小麦,你……”
他手捂着自己的鼻子,感觉手上有黏稠的液体,一看,鼻血都被她揍出来了。
他气得爆粗,“卧槽,苏小麦,你疯了?你居然打我?”
苏小麦握着拳头在他跟前晃了晃,“未经证实的消息,不要在我面前讲,不要有下次,要不然,我把你这排牙也给敲下来。”
她说着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王胜平在她背后大喊,“苏小麦,你爸要是知道你和犯了错误的人处对象,一定会打死你的。”
“回头是岸啊,苏小麦。”
苏小麦被他吼得烦躁,又转身跑了回来,把他揍了一顿才离开。
王胜平手捂着痛处在那儿跳脚。
回到宿舍,苏小麦心烦意乱。
一会儿想着她爸和后妈会对她失望,会惩罚她;
一会儿又想陆凛好复杂,跟王寡妇母女搞暧昧,他家里的人都是极品,要是跟了他,以后糟心事指定少不了;
一会儿又心急她的宏图大业还未开展……
她越想越颓废,索性去找隔壁村公所找村支书请假。
想不通的事她就不想,回家看看老爹和后妈,然后再去开铺子。
只是,因为李成伟这事儿,村支书说不定会刁难自己不批假。
哪知她才刚起个头,村支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还说,“苏知青啊,你的英雄事迹,我听说了,我们大队,为有你这样英勇的知青而自豪啊。听说你受伤不轻,是该好好养养的,不说你请三天假,就是你请三十天,我也给你批。队里的活儿你别担心,你安心在家休养,啊?”
其实吧,有些懒人在生产队上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没有损坏集体利益,队长也懒得管。
只是根据上头的指示,对知青要求分外严格,只要不上工,就写在出勤表上汇报给公社,以后是会影响返乡、就业的。
所以苏小麦就有点懵,给她批这么久?
瞧这村支书对她是真客气,不是刻意为之,也没有说反话。
这……
不应该啊。
樊桃挠了挠脑袋想不通,拿着证明回到住所。
她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把陆凛的药拿给副队长,让他帮忙代交,然后提着皮箱雇了老李头的牛车,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从乡里到城里,每天只有一趟班车,一早就发车了,她没赶上。
提着行李箱,想去找个旅馆住下,可在街上转悠了一圈也没找着。
这时,街边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苏同志。”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那胖医生,不,那胡主任吗?
她的视线落在他旁边的红旗汽车上,眼前一亮,忙迎上前,“胡主任,你这是去……公干吗?”
“我陪领导去城里一趟。”胡主任笑眯眯的,“你这是去哪儿?”
苏小麦忙说,“真是巧了,我也是去城里。”
胡主任便探头进车里,与坐在副驾驶座的那名男子说了些什么,一会儿站直身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们的顺风车。”
苏小麦大喜过望,“这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介意呢?”
胡主任笑了,很体贴的帮她提了皮箱放入后备箱。
待进了车里,他又替苏小麦介绍前面那两名男子。
司机姓蔡,而副驾驶座的年轻男子姓白,说是省城派来指导工作的外科专家。
他穿着衬衣黑长裤,戴着金丝眼镜,乍一看就整一个斯文败类的模样。
可仔细看,他神色有些冷漠,嘴唇菲薄,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疏离。
苏小麦和他打了声招呼,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苏小麦也不在意,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胡主任就问起她的伤,又跟那白姓男子说,“昨日您不是问起,派出所那两位英雄身上的伤是谁做的紧急处理么?喏,就是您跟前的这位苏同志。”
白勉这才略有些意外的看了苏小麦一眼,“苏同志也懂医?”
苏小麦打着哈哈,“家里有长辈是医生,略懂,略懂。”
白勉神色变得漠然,“既非专业医生,以后苏同志还是不要出手的好,不然造成病患二次受伤,可就不好了。这责任,也没有担得起。”
我特么!
瞧不起谁啊!
我一个外科主任,我救人不成,我还会让病人二次受伤?
苏小麦脸上浮现怒气,胡主任拽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发怒。
苏小麦不听,语气有些冲,“那我想问问白专家,我处理的伤口,对比专业医生处理的如何?”
白勉掀了掀眼皮,“不如何,不过倒是比一般的医生处理得好。”
苏小麦深吸了口气,“所以,我对自己有信心,又是在那紧急的情况之下,我还要权衡利弊才去救人?”
白勉板起脸,车内的人,瞬间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
胡主任轻咳一声,在苏小麦耳边小声说,“苏同志,这是上边派来的专家,给我点面子,不要和他吵。”
白勉听得一清二楚,冷冷地说,“我不是想和她吵,而是告诉她,她不是医生,她没有资格对病患进行救治。”
我特么!
这年头懂点医的都能当卫生员、护士,医生也有许多是临时培训上岗的,她都证明了自己,还这么说她?
苏小麦心里越气,面上却越冷静,“白专家,我虽然不是医者,但我懂医。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不过,万一出现意外,我想我自己也能承担起那个责任。”
白勉咄咄逼人,“你拿什么承担?”
苏小麦被噎了噎,不自觉挺直了胸膛,“该我承担的,我全承担,是赔钱还是赔命,我都可以,行了吧?”
她的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双眸因怒气而熠熠生辉,分外的璀璨动人。
白勉神情严肃,“规矩便是规矩,你强词夺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