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的宿舍在弗洛扬山脚下,那里聚居许多从事基因和药物研究的硕、博士们。
推门进了宿舍,闻到了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在她的柜子和窗台上,陈列着各种实验用的瓶瓶罐罐,有些透明玻璃罐里,似乎还有用各种液体浸泡着的某些标本。王教授夫人归国前转赠的椅子、台灯,都在静姝视线里。
链上网线,漫无目的地打开了全球陌生人礼物互赠的网站页面。她看到了芝加哥和悉尼的那两个女孩给自己发来的卡片和邮件,心头暖暖的。翻了翻其他人的网页,都是滚动着最新的动态。比如最近欧洲人终于漂洋过海去了遥远的澳大利亚旅行了,比如有的人去北极看极光有的人去南极看企鹅了,还有的人参加朋友的婚礼穿了一条绝美的红裙子等等。在这个网站里,全世界的人们像家人一般毫无顾忌诉说着,骄傲地展示着着,在这里你说你是谁,你就是谁,谁也不认识谁。
她打开了网站的心情语录本,摘录了一段短短的文字勉励自己:
天空,不只是在外面头顶上。每当我们从地上抬起脚,我们就走在天空里。
呆呆地沉思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Facebook,查看着这些天同学们的网页。
意外地发现,仍在布达佩斯交流的同学们都发出了约翰生病住院的照片。照片上,熟悉的他面容憔悴,胡子如丛生的杂草。
原来,在自己离开的那个晚上,不会喝酒的约翰又去了一个地下室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直至肠胃出血。
心被丝丝撕扯着。她心急如焚地想给约翰发个信息,然而路易莲时时蹦跳在眼前。她有点焦躁,自尊制止了她的信息。
这时,海伦的QQ又来了,说她和凯特晚上在Airehouse宿舍楼大宴宾客,她需要房间里的那口大铁锅,也需要静姝这个中国美女闺蜜去捧场。
静姝答应了,她正想用人群中的狂欢和热闹,来转移纷乱复杂的情绪。她换上了一条藏青色的绣花旗袍,扛着一口几十斤的大铁锅去了海伦那。这口大铁锅是罕见的宝物,如今或许只有在中国边陲才能见着了。
那天晚上,在七个异国美女共用的公共厨房里,海伦用娴熟的剖鱼手法,韩信点兵般在坑坑洼洼的砧板上料理着中国食材,让异国的金发美女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远离祖国万里之外的公共厨房再次飘出了中国食品的馨香,犹如大年三十家家户户福祉绵延、富足宁静的温暖厨房伙房。
凯特已经能微笑释然地接受静姝的到来了。她和几个金发美女站在海伦的身旁,醉心地望着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的中国香港厨娘。
静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混血美女凯特会如此痴迷海伦。
海伦母亲般温暖的怀抱和妙手烹饪的馨香食物,在卑尔根的冬天里都是一个个温柔致命的漩涡。在那些满足舌苔欲望的*里,年龄、国别、性别都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