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沈予安环住。
「我给你个机会,你说你错了。
「当初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李喻来扯沈予安的手。
「沈哥,你忘了吗?当初她害你多惨。」
我盯着沈予安,笑得畅快。
「沈予安,我曾经那么算计你,你还能原谅。你好贱啊!」
我低头捏着李喻的脸,咬牙忍住身体的疼痛,用尽了力气删了李喻两个耳光。
沈予安冷脸把我拽进包厢,我撞到桌角。
我捂着肚子,额角沁出冷汗。
沈予安指着香槟榙,语气戏谑。
「喝光,我开多你喝多少。」
有人拉着沈予安劝道:「算了吧,沈少。」
沈予安摆手:「她最会装了,当初就是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才领养的她。
「现在想想,不过就是贱骨头,这才克死了父母。成了孤儿。」
我红眼瞧着他,酒杯攥碎。
扎进掌心,流了满手的血都没有感到疼痛。
「沈予安,怎么敢说我父母的!」
我拿着玻璃碎片朝他扎去。
沈予安下意识抬脚朝我踹开。
我撑手蹲在地上,吐了口血。
我抹掉嘴角的血迹:「我爸爸就不该救你!你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沈予安撑头,胀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隐隐心疼,最后还是没动。
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李喻贴在我的耳根:「你是女主又怎样?赢不了我的。」
我意识涣散,望着李喻笑得意味深长。
你都说了,我是女主。
10
我扶着墙,强忍着胃部酸胀扭动步子。
我在洗手间平静擦掉血迹,洗了把脸。
李喻狰狞的和系统争执。
「我不要等了!我现在就要杀了她。」
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警告宿主,女主是世界中心,一旦死亡,世界将会崩塌。」
李喻不屑:「她的光环我抢夺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才是女主……」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
原以为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原来也是人。
是人总有弱点。
9
我被沈予安强制带到了,钢琴比赛现场。
沈予安上下打量我:「温煦,你还能弹钢琴吗?」
沈予安指着台上的熠熠生辉的李喻。
「你看,我能捧出一个你,就能捧出下一个。」
我看着他,靠近沈予安耳边。
「哥哥,你还真是从来都不了解我呢。」
我在他震惊的视线中起身,上台。
评委牵起我的手介绍给众人。
「这就是今晚的神秘嘉宾,温煦小姐。」
「诶,怎么是她?」
「前几年确实很火,后来缺席了一场比赛再也没听过。」
「以前很厉害的,葛老的徒弟。」
我卷起裙子,坐在钢琴凳上。
沈予安盯着我眼里闪过惊艳,聚光灯下照耀着我和钢琴,四周黑暗。
犹如深色之中璀璨繁星。
指尖摁在琴键上,灵巧蝶动。
这首没有弹出的曲子曾是送给沈予安的礼物。
激烈昂扬的音调,与灵魂共颤。
开始曲调欢快犹如少女漫步田野。
紧接着高潮曲调激昂犹如烈狱爬出的恶鬼来索命。
一曲毕,满堂喝彩。
我捂住颤抖的手,弯腰行礼。
「这首曲子,送给我的哥哥。」
也是送给在苦苦挣扎的自己。
沈予安脸上一闪温情。
我身体翻涌着剧痛,脸色苍白涌出口鲜血。
李喻在心中疯狂尖叫:「系统,为什么我和沈予安的联系没有了。」
滋啦的电流声,切断了和李喻的联系。
李喻失去了最后的王牌,系统。
我抹去嘴角的鲜血,朝她挑衅一笑。
意识涣散,我倒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
沈予安眼神渐渐清明,颤抖的挤过人群朝我奔来。
10
躺在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睁眼便看到沈予安焦急的望着我。
我回避沈予安的视线朝门口望去。
惊喜喊到:「哥!」
沈予安握住我的手:「哥干了这么多混账事,你还认我。」
沈予安被赶来的路轻然,打翻在地。
路轻然揪住衣领,朝脸上挥舞拳头。
「哥。」
路轻然闻声坐在床头,轻拍我的背。
小宝拉着我的衣角。
我抱住路轻然,大声抽泣。
「哥,我好痛啊。」
路轻然擦去我眼角的泪,犹如我初到了福利院那日。
无尽的惶恐中,路轻然抱住我:「有哥在,别怕。」
沈予安:「他是谁!」
我一口血吐在床单。
弄嘲的看着沈予安狼狈样子。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妹妹七年前就死了!」
「你亲自动的手,你难道不清楚。」
沈予安颤抖想要触碰我的手。
他不相信我病了,可一日日的消瘦摆在眼前。
他比我瘦的更加厉害。
路轻然把他赶了出去,他每天坐在病房外。
我半夜起身,总能听到他隐隐哭声。
我看着他眼中的痛苦挣扎觉得痛快。
「小煦,你要什么哥都给你。」
我咽下腥甜:「我要李喻消失。」
11
三月前,刚回C市
我拨通了尘封已久的号码。
「嘟……」
电话传来温润的男声。
「小煦,终于联系我了。」
我听到声音鼻头酸涩:「哥,我快死了
「我来找你行吗?我有事求你。」
夹杂着电流的低笑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们在福利院的时候你哪次求我我不答应。」
12
路轻然来机接我时,看到我拉着的小宝神色一怔。
「小宝,叫叔叔。」
路轻然摸了摸小宝的头,弯腰把小宝抱了起来。
「叔叔带你去游乐场好吗?」
小宝摇了摇头。
路轻然逗他:「为什么呀?」
小宝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要回家休息,妈妈很不舒服。」
我瞬间眼眶红了,用手挡住眼睛。
路轻然深深的看了我眼。
我像小时候那样拉住路轻然的衣角。
「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当时太害怕了……」
回到家中,路轻然把小宝哄睡后。
路轻然强硬的把我拽到书房。
他低头看到我手腕的伤时,抬头心疼的看着我。
「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站着听路轻然训我,很安心。
「哥,我的手断过,再也没办法回到巅峰了。」
路轻然看着我苦笑:「小煦,别的我不逼你说,可你那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治不好的,哥
「我现在就放不下小宝。」
我把包里的银行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声音越来越小:「这卡里有80万,你帮我照顾好他,行吗?哥。」
路轻然皱着眉,想要捏香烟。
他停住了手,冷声问我:「温煦,你把我当哥哥了吗?」
我不明白路轻然的意思,点了点头头。
「这个钱你拿回去,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路轻然突然笑了,手指弹了下香烟。
「反正我也没准备结婚,正好有人给我养老。」
我同路轻然并排倚在桌背。
「哥,你帮我照顾好小宝。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路轻然没有追问,温声道:「好。」
13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我整天都要吃大把大把的药,整夜整夜的失眠,神经恍惚。
我偶尔睡觉,总是会梦到爸爸妈妈。
我不想去治病,化疗很痛而且也治不好。
爸爸说,我是最漂亮的姑娘。
掉头发太丑我不愿意。
我摸着小宝的脸:「对不起,妈妈很自私。
「妈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了。」
因为妈妈太孤独了,妈妈以为可以陪你一辈子呢。
小宝亲了亲我的额头:「我能遇见妈妈很开心。」
沈予安总是闷声站在角落。
我赶过他很多次,但他从来不听我的。
沈予安跪在我的病床边流泪:「小煦,哥错了。
「你再也见不到李喻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哥都给办到。」
我的胸口像被划了个血口子呼呼的痛。
我大喊质问他:「那我要我的爸爸妈妈,我要再也不要看见你。
「要不是因为你!我爸爸妈妈怎么会死!
「沈予安,你这么有本事的话,请你把他们还给我好吗?」
14
我十二本命年,爸爸早早从部队请了假。
我老家有个习俗本命年要穿一身红。
那天我像一个小福娃,我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爸爸,太难看了!我朋友他们都是穿蓬蓬裙的!」
爸爸把我举了起来,用胡子蹭了蹭我的下巴。
「我姑娘多喜庆,谁说难看了。」
我和爸爸拎着大蛋糕。
爸爸说:「闺女,下一个本命年你可就是大姑娘了!爸爸就老喽。」
我吧唧亲了口爸爸:「那我不当大姑娘!」
爸爸把我抱了起来,哈哈大笑。
「哪有小孩儿不想长大的。」
可是爸爸,你没有告诉我长大这么痛苦
沈予安神色暗淡,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做派。
嘴里重复着:「对不起。」
我崩溃大哭,拽着自己的头发发疯的撕扯。
「如果不是你家着火,爸爸为了救你怎么会被烧死!
「妈妈怎么会去找爸爸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任由眼泪流淌:「你才是贱骨头!你克死了我的爸妈!」
「都是你!」
你还这么欺负我!
你就仗着我爸爸妈妈走了,欺负我。
我爸妈知道我现在这样,会心疼的。
沈予安抱住我:「对不起,哥错了。」
「哥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沈予安松开手,凄惨的离开。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
高高举起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在他的左腿上。
脸色血色瞬间下去,眼睛发红。
艰难抬头,咬牙忍住疼痛苦涩开口:「哥说了,欠你的都还你。」
路轻然赶来,拽着沈予安把他往外拉。
语气嘲讽:「沈少,要死就死远些。」
「死在这里,脏了这块地。」
15
我办了出院手续。
医生说这个病很难说,可以三四年就癌变,也可能三四个月。
我想死在家里,死在外面都行。
只要不是医院。
我的爸妈都在医院走的,我不想也是。
我来到了曾经的乐团。
看到了教授。
自从我以后,他就没在收徒。
我不敢见他,我曾经让他失望了。
教授冷着脸看我。
我起起沉沉那么多年,看到了教授还是像犯错的小学生。
「教授,我错了。」
「错哪里了!」
「我搅砸了比赛……」
教授陡然拔高音量:「温煦!你错在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有事是不能和我商量的。」
我低头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涩。
「教授,我……」
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演奏我听了,很好。」
我走出乐团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李喻。
李喻不再是我见到的任何一副面孔。
神秘,骄傲。
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油腻,眼神凶狠的朝我走了过来。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是女主了!」
我避开李喻,捏着鼻子嘲笑。
「你都说了我是女主,我要是死了你觉得还有系统什么事?」
我贴近李喻的耳朵:「为什么?你要给沈予安下药。」
李喻不理我。
我循循善诱的告诉她:「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失败的秘密。」
李喻神色癫狂:「系统让我当恶毒女二,可凭什么?」
「只有你能拯救男主,我扭转了系统任务,调换我们身体。」
「确实是你拯救的男主,是我下的药可过程无所谓。」
李喻指着我,捂着肚子笑得开怀。
「你这七年很苦吧,活该。」
我神色冷清的看着李喻。
「只是这样?难道不是系统和你做了约定只要你完成恶毒女二的任务后,你就可以回到原世界并且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
「结果,你对沈予安动了心……
「我是秘密就是,我能听到你和系统的对话哦」
李喻阴测抬头,寒光一闪。
我原本要闪开,结果看到了角落的沈予安。
沈予安扑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我看着沈予安腹部布料晕染鲜血。
神色痛苦狰狞,却对我说:「没事的。」
李喻笑着被保安拖走。
「沈予安,我再送给你个好礼,让你看看你都失去了什么。」
沈予安神色一顿,晕倒在地上。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松开。
护士问我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你男朋友吧,晕倒了还拉着你不松手。」
我的手腕断过,使不上力气挣脱不开。
我朝护士笑得甜蜜:「你瞧,我原本是弹钢琴的。
「现在谈不了了,手腕被他敲断了。」
护士沉默的拉开沈予安的手。
沈予安眼角挂着泪被推进手术室。
李喻说我是女主,而沈予安是男主。
世界机缘巧合,我们再次重逢。
可有谁来问过我要不要当这个女主?
16
我坐在医院等待。
路轻然听到消息赶来陪我。
这场手术做了的十几个小时,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多张。
医生说:「虽然没捅到心脏,但位置也很凶险,是个出血点。」
沈予安是个自在话题的人物,记者闻风而至。
财经频道,开了专访。
讨论沈予安身家千亿,要是真的醒不来,该怎么办?
报纸印上头条,各界媒体关注着沈予安一举一动。
沈予安的律师找到了我,拿出一份遗产继承书给我。
他说:「这是沈先生很多年前立下的。只等温小姐您签字就可生效。」
我当着律师的面拿起,撕碎。
律师眼里闪过诧异:「温小姐,真的不在考虑下吗?」
「不用了,我不想和他纠缠不清。」
沈予安没有死,但也活的不痛快。
那一刀,让他往后都要缠绵病榻。
他身体虚弱,心里又藏着事。
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沈予安卖了公司,退了股份。
他找过我一次。
咖啡厅内,沈予安晒着阳光浅咄了口咖啡。
我姗姗来迟。
「小煦,你能来我很开心。」
我微笑着打断他:「你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请说。」
沈予安神色暗淡:「你的病,不准备治吗?」
「沈予安,你难道没有问过医生吗?」
沈予安摆手:「可以治好的,因为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们而转动的。」
「李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沈予安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哥哥,知道你听得懂。」
我点头拿起包:「好的,我知道了。」
沈予安看我要走,连忙起身。
剧烈的动作让他激喘,破碎的咳嗽声中传来他绝望的呜鸣。
「温煦,我们原本不应该这样的……」
17
我很顺利的做了手术。
医生说:「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些小问题后续观察就行。」
唯一不好的是,我失去了些记忆。
路轻然指着自己问我。
我点头:「你是路轻然。」
路轻然指着小宝问我。
「你是最乖的小宝。」
人后沈予安悄悄避开人找我。
他指着自己期待望着我:「小煦,我是哥哥。」
我的痛又开始痛了,我捂头按响了医护铃。
沈予安被护士骂了出去。
「你也真是的,小姑娘刚恢复,不要刺激她。」
沈予安摆手解释:「我是她家人。」
护士愣了愣:「那为什么她就忘了你。」
沈予安问医生我的病还有没有办法。
他说:「我有钱。」
医生挥开他的手:「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啦!小姑娘痛的要死的时候家里人在哪?」
沈予安听着医生的话沉默了。
温煦只是忘掉了不开心的,刚巧自己说她所以不美好的记忆。
我偷听他们讲话,歪了歪头。
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我摸到了沈予安身边:「请问,你认识我的哥哥吗?」
我边说边比划:「高高的,很白对我也很好。」
沈予安眸色深深艰难开口:「他去给你买早餐了,你等等他。」
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我无助的蹲下。
沈予安想要安抚我,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路轻然拎着早餐过来。
「小煦,哥哥在这。」
我无措的哭泣,紧紧的抓住路轻然。
「不要乱跑。」
我眨眨眼没回答哥哥。
路轻然不自然的抬头:「咳咳,下次和我说一声,我会着急。
「这是面包牛奶,你先垫一下。」
我扯开包装袋小口小口咬着,听着路轻然讲解我的病情。
「医生说了,明天就能出院」
「听哥的,以后别乱跑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18
我知道我少了段记忆,也知道是和沈予安有关的。
因为沈予安总看我发呆。
出院后,路轻然问我有什么想做的。
我说我想回到乐团,就是不能弹钢琴了,我也想呆在那里。
葛老师看着我回到乐团,开心的眉毛胡子一把抓。
他拉着我像所有人介绍:「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呀。
我觉得这样很好,能忘记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沈予安不这样想。
他总是故意制造偶遇,告诉我这是我们曾经做过的。
我看着期待我表情的沈予安。
「沈予安,你别来找我了,我很烦。
「你问我,我怎么才会开心,只要不见到你我就开心。」
他形销骨立的站在雪地中显的更加孤独。
沈予安没有纠缠我,默默的离开了。
当晚我打开电视就看到了,沈予安在家中自焚身亡的信息。
只留下只言片语。
「此生无缘,九泉抱憾。」
众人不解,有权有势万事顺遂的沈予安,究竟还能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
我转身看到路轻然担忧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路轻然!我要吃糖醋大虾。」
路轻然点头看我没事,如释重负。
「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不叫我哥了。」
我抱着小宝离开,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沈予安画地为牢,苦苦挣扎求生不得。
我看了眼厨房柔和的灯光,笑得明媚。
可我,才不要困在这些事情里面。
沈予安番外
我的身体越来越羸弱了,医生说是心病。
心病要是不放开自己就无药可医。
我活的无趣点了一把火。
火焰越来越高,舔舐这我的皮肤。
我安坐其中,突然想到了小时算命先生的一句话。
和李喻给我的记忆。
算命先生说:「你此生富贵命,本该是万事顺遂,可是情路坎坷。」
那是我闻言置之一笑。
我的真心谁能得到呢?
我抽了口烟,吐出的烟圈眯了眼睛。
李喻给了我一段不相干的记忆。
记忆里,我依旧从福利院抱走了温煦。
温煦大学毕业后,我在她众多同学的见证下抱得美人归。
或许原本我还能忍受,可自从了这些不明真假的记忆后。
我沦陷在美梦中,不切幻想的清醒沉沦。
我叹了口气,旧梦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