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又是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一股铁锈的味道直冲我的咽喉。一口血痰吐到了丝帕上,留下了一抹妖艳色血色。
一如那记忆里七月曾经怒放的玫瑰。
我无奈的笑了笑,却也并不在意濒临腐朽的残躯。
拼命睁大了眼向窗外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朦胧的昏暗。
我使劲的扭动着身体从橡树木做的扶手椅子上艰难的直起身子,去拿那躺在桌子上的金丝框的老花镜。
那桌子上还有一封未拆开的信件。
此时的我已到暮年,岁月已然剥夺了我曾拥有的无上荣光,只留给我了孤单寂寞和逝去华年。我不再是彼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推理少年,仅仅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孤独老者
那年夏天盛放的玫瑰,终究是零落成泥土了。
我带上眼镜,环视四周,工藤宅的书房经过几次翻新,好似还保留着几十年前最初的样子。用蜡黄褶皱的手拂过上面的书,轻车熟路的拿下了一本《怪盗绅士》,泛黄翻卷的书页显示着这本书的年龄。
它终是和我一起老去了。
我缓慢的踱着步,似乎想找着什么。
半晌,才想起来,那本本应出现侦探书房里的《福尔摩斯全集》早已经被我送给了那个人。
那个在我屋外种下满园玫瑰的白衣少年。
那个被我亲手送进牢笼的少年。
那个我在心底深爱着的少年。
若是当年选择另一条路的话,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自嘲的笑了笑,早已经过了少年时期爱做梦的年纪,却总是不自量力地肖想着从来不属于自己的圆满。
微暖的阳光穿过厚厚的窗,撒在地上,也洒在我的脸上。
一滴泪划过苍老的脸颊,最终低落到地上,绽开出一朵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朵绽放的玫瑰。
最终还是带着满腹遗憾,长眠在了某一个玫瑰绽放的盛夏。
XXXX年8月21日
送回信件给寄件者。收件人,工藤新一,已故。
致以哀悼。
东京邮电局。
那些后来粉碎的要多彻底就有多彻底的假象,都是曾经日思夜想期盼着的,
而今却岁月无声,只盼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节记
此时的我也已经相当年迈了,大把大把的皱纹放肆的爬上我原本风流倜傥的脸颊,那双搅和了半个世纪风雨的双手也变得颤抖起来,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潇洒的变出一朵玫瑰或者一只白鸽了。
德国的天气很好,空气清新得没有一点杂质。尤其,是在这海边的高塔。
有个孩子问我:身为世界顶级的魔术师,应该拥有大笔的财产吧?为什么不给自己挑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养老,非要在海边的悬崖上找这么一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度过余生?
我笑了笑,说:这本就是我应该待着的地方。
他又问,是因为新一叔吗?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我用已经浑浊的双眸去眺望海洋和天空,去看他们相接的地方,那是我们眼眸曾经的颜色。
曾经双眼里有明月星辰的我们,此刻也只是苍凉眼神,留有余温罢了。
半晌,我缓缓开口回答他,
我说,其实一直以来是我错了。
我一直把成为怪盗作为是与黑暗斗争的事情,坚持自己是对的。
可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我说,大概我们都太聪明,太倔强,究竟是何时开始错过了对方,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这一生的苦恨和遗憾就如同一场无悔的黑色噩梦,我们终究还是互相纠缠着,如约定那样,沉沦下去了。。。。。。
错着错着,就错过了一生。
我哭了,抱着那个孩子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对着他说:走吧,别再管我了,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华可以享受。
而我们的年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毁了,被毁的一干二净。
而你我,
此生,
将再无可能。
或许直到死亡才能使我们重逢。
那个孩子说:如果后悔了的话,就写封信吧。不求现世圆满,但求来世长安。
我顿了顿,说,好。
就让我在最后的最后做出弥补吧。
用颤颤巍巍的双手写下无比悔恨和遗憾的苦楚。
致我亲爱的工藤新一:
以前忘了告诉你,最爱的是你。现在想起来,最爱的是你。现在看来,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再次相遇,我不怕下地狱。。。我怕的是地狱里。。。没有你。
IneverhateyouandIloveyou.
只盼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黑羽快斗
常言道,命运半点不由人。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梅林早就不屑于捉弄我了,但是,我还是犯了自负的错误。
当我满心欢喜的打开回信时。
里面却是一封冰冷的信件,和悼文。
XXXX年8月21日
送回信件给寄件者。收件人,工藤新一,已故。
致以哀悼。
东京邮电局。
我们的故事终究是被命运残忍的画上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