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韩鲲鹏瞅准显示器调暗度的按键就将屏幕上面的亮度调得低些,即便如此,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韩鲲鹏尽可能减少使用电脑的时间,传照片倒是可以不用看,但是要在这上面打字可就难为了他。
“妈,我爸那个墨镜,你帮我找一下。”
当接到老妈递来的墨镜,韩鲲鹏在原有墨镜的基础上,又去佩戴一副。
电脑屏幕本身就接近灰度,再加上两副墨镜,韩鲲鹏才勉强在电脑前工作。
“你着什么急,明天再弄呗。”
韩母看着儿子这么费劲地坐在电脑前打字,甚是有些心疼。
“妈啊,这是突发新闻,明天这个时候基本上就过时效性,你以为我愿意弄啊。”
“那你倒是让记者写啊,你讲给她听不就行了吗?”
“哎呀,我要是早长这个精神头就好了,刚才不是忘记了吗?我都答应人家,就只能帮着做了。”
“你这又是帮别人穿嫁衣了。”
“要是我的朋友,我就听你的直接给他口述了,可这位记者才是第一次接触,你说我都答应人家,到头来我出尔反尔,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强的韩鲲鹏宁肯委屈自己,也坚决要将这个任务给完成。
写稿的同时,有个陌生人添加韩鲲鹏为QQ好友。
对方的名字叫木南。
这让韩鲲鹏不由得想到刚才给他打来电话的记者,“你是杨楠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将刚才拍摄的照片通过QQ这个平台传给对方。
“果然是名不虚传,这现场照片抓拍得实在是太好啦,比我是强百倍。”
杨楠看过照片不由得在键盘上面敲击出这些字来。
“再稍微等会儿,我采写的新闻稿马上就传过去。”
对记者而言,要是碰到的通讯员都像韩鲲鹏一样能干,那可就是解决了大问题。
“你不用写得特别多,突发新闻我们用不了太多的文字。”
夜班编辑还在等着稿子排版,杨楠一直是非常的着急。
就在与韩鲲鹏交流时,她就想听他介绍一下现场情况,等他回来的时候,收集一下照片就行。
没想到韩鲲鹏居然断然拒绝,这让她不好意思争辩下去,只好在这边等韩鲲鹏的文字。
她哪里会知道韩鲲鹏这边,眼睛正被电脑屏幕的微光刺激得哗哗直流。
“哎呀,真是受不了了。”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韩鲲鹏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努力地睁开眼睛完成这篇新闻稿件。
要在平时,这点内容的新闻稿件,用不上二十分钟就写完。
这次,他居然用了四十多分钟。
“韩鲲鹏,不好意思,编辑又催我了,你的稿件完成了吗?要不你告诉我了解的情况,我写写就行。”
“好了。”
输入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韩鲲鹏将稿子发了过去。
“我的天,你的水平简直太高啦。一目了然,从标题到新闻内容基本上都不用修改。”
敲完新闻稿件,韩鲲鹏就关闭了电脑。
他的眼睛能让他挺这么长时间,完全是靠他的毅力在坚持。
这一晚上,韩鲲鹏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眼球就像是砂纸磨过一般非常的不舒服。
之前,他在工作的时候,眼睛也被电弧灼伤过,但是从来就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
“鲲鹏,你用不用去医院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就是电焊打眼导致的。之前打完眼,我都是注意休息和养护眼睛,我觉得这次之所以厉害,还是因为看电脑看得导致的。”
“你说你,到底图了个啥。”
“要不你今天请假得了。”
“那可不行,单位里那么忙,我哪能走得开。”
他就带着墨镜来到单位,一拿起电焊钳,在电弧光的刺激下,眼睛根本就受不了。
“小韩呀,小韩,你能不能焊接啊?你看你怎么把这个焊肉都给焊接到那个工件上面去了。”
一看如此,韩鲲鹏才不得不找领导请假。
回家的路上,韩鲲鹏还是忍不住来到门岗收发室进去看看。
“徐姐,今天的《辽南晨报》来了没有?”
“刚到,正在分拣呢。”
徐姐随手就将一份当天的报纸递到韩鲲鹏的手里。
“今天有你的报道?”
“有我采写的新闻。”
打开一看,正如杨楠记者所说,无论是正文还是文章的标题没有一个人进行修改。
在记者杨楠的名字前面还写有“通讯员韩鲲鹏”的字样。
看到这里,韩鲲鹏心满意足地笑了,似乎眼睛被弧光啄伤都好了一大半。
又过了两天时间,《辽南晚报》那里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看到果冻QQ在线,他想去联系他,试图从他那里了解一些事态的最新消息。
可毕竟他和果冻也就是普通义工队队友关系。
这么直接的过问,似乎也就显得太冒昧。
正当他打开与果冻聊天的QQ对话框时,对方就像是感知到一样,QQ头像迅速变成了黑色。
这是不是天意,心情紊乱的时候,韩鲲鹏特别容易胡思乱想,他不得不再次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在钳工组工作期间,工房里面的噪音刺耳。
就是工人之间的交流,都需要大声呼喊。
在这种情况下,手机来电往往是听不清楚的,韩鲲鹏有时候不得不将手机调整成铃声和振动的双重模式。
即便如此,有时候也会完美地错过电话。
他就养成一个时不时翻看手机的习惯。
他习惯性的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从这个号码上看应该是辽南市内的电话,至于是谁家的韩鲲鹏却并没有数。
韩鲲鹏本能地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却一直处于忙音的状态。
能是谁呢?又会有什么事情呢?
他就不停地回拨电话,大概能打了五分钟左右,对方的电话才正式被接听。
“喂,你好。”
听筒里面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有些厚重,听上去似乎有四五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