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午，兰婉的OA系统里，就收到了刘副总直接发来的任务——一份需要梳理逻辑和数据的市场调研报告初稿，虽然仍是边缘工作，但已触及实际业务内容。
兰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接任务，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完成。
几天下来，“总经办新来的那个准大学生学霸”的名声，悄然在部门内部传开。
有人佩服，也有人暗中撇嘴，觉得她不过是表现欲强。
但无论如何，兰婉用她无可挑剔的专业态度和远超同龄人的能力，在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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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办公室。
李言商听着助理的详细汇报，关于兰婉这几天堪称“完美”的表现，以及技术部门提供的监控报告：
“兰婉所有通讯记录正常，社交账号无异常登录，网络活动轨迹清晰，与目标人物夏炎及其关联方，零接触。”
助理垂手而立：“李董，看来，她可能真的只是……”
李言商抬手，打断了助理的话。
他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幽深难测。
“零接触？太干净了，反而有点刻意。”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越是看起来无懈可击，越要试试她的成色。”
他从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毫无缘由的“投诚”。
那个叫夏溪的小丫头，是夏炎的命门，也是检验兰婉真心最好的试金石。
如果兰婉是真的因爱生恨，那么她对夏溪的态度，必然会发生改变。
哪怕只是细微的疏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他猜错了……那这出戏，就更有趣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关心子侄：
“是陈科长吗？有件小事，想请你家小兰帮个忙……”
电话那头，夏溪同桌陈兰的父亲，受宠若惊地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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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并不知道大人之间那些算计，来到了夏家，关心夏溪。
“你哥和兰婉姐是不是闹别扭了？我看兰婉姐这几天都没来找你。”
夏溪的身体僵了一下。
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涌起的难过和委屈。
那记响亮的耳光，兰婉姐决绝离去的背影，哥哥回来后周身散不去的低气压……这几日如同噩梦般缠绕着她。
她一直强忍着，不敢在哥哥面前表露太多，怕增加他的负担。
此刻被好友问起，强装的坚强瞬间有了裂缝。
她抬起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你别提婉婉姐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想忍住眼泪，却还是有一滴滚落，砸在校服袖口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哥哥他们吵架了……”
少女的声音破碎，“我再也没有婉婉姐了……”
说完就只是哭，再也说不出话。
陈兰回到家，把夏溪伤心欲绝的样子原原本本告诉了她爸爸陈科长。
陈科长不敢怠慢，立刻拨通了李言商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和表功的意味：
“李董，您真是料事如神！我家小兰刚从夏家回来，说夏溪那丫头哭得眼睛都肿了，亲口承认她哥和兰婉彻底闹翻了，还说‘再也没有婉婉姐了’……看来兰婉小姐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啊！”
电话那头，李言商靠在真皮老板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疑虑终于像阳光下的冰碴，缓缓消融。
“嗯，知道了，有心了。”李言商语气平淡地挂了电话。
办公室重归寂静。
李言商心情很好。
一个因爱生恨、能力出众、又熟知夏炎所有弱点和过往的兰婉……
这简直是命运送来对付夏家兄妹最完美的一把刀！
刀刃锋利，而且握柄会自动递到他手上。
李言商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他开始在脑中飞速构思。
如何“用好”这颗棋子。
既要让她充分发挥作用，给夏炎致命一击，又要确保她始终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会反噬自身。
或许，可以从那个最脆弱、也是夏炎最在乎的点开始——夏溪的名声，以及他们那对英雄父母早已不容玷污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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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股阴风开始在海城的街头巷尾、特别是某些匿名的本地网络论坛上悄然刮起。
起初只是些模棱两可的帖子。
标题耸人听闻：《惊爆！所谓“云霄双璧”英雄事迹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内容写得云山雾罩，却字字诛心。
“听说当年那场空战，某些人的飞行轨迹很诡异啊，真的是在拦截敌机吗？”
“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兵’回忆，夏镇岳夫妇生前曾与境外人员有过‘秘密接触’，动机成谜。”
“呵呵，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俩撞上敌机？是不是想掩盖什么？毕竟死无对证了。”
这些谣言像腐烂沼泽里冒出的毒泡，模糊不清，却散发着致命的恶臭。
它们刻意回避确凿证据，只用“听说”、“据说”、“可能”这类词汇，披着“合理质疑”的外衣，行污蔑中伤之实。
很快，一些阴暗角落里的臭虫被吸引了出来。
曾被夏炎当众掀翻、丢官罢职的王主任某个远房表亲，在酒桌上唾沫横飞：
“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妈要真没问题，能教出这么个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东西？”
赵家虽然倒了，但还有些侥幸逃脱、心怀怨恨的残余势力，也开始在网上煽风点火，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夏炎和他已故的父母，试图搅浑水，发泄私愤。
流言如同瘟疫般扩散。
一些不明真相、容易被煽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夏家老宅附近，开始出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有人对着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指指点点。
甚至有天深夜，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门口，掏出一罐油漆，刚要泼洒，黑暗中猛地窜出两个矫健的身影，一招便将那人按倒在地，嘴被死死捂住，拖进了旁边的阴影里。
动作干净利落，是周霆安排的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