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阿三,见到路吟正欲说话,恰逢电话铃声响起来。
他略微有些紧张,指了指手机,到外面的楼道接电话去了。
站在门口的路吟一时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隐隐约约听到谭归凛清冷的声音。
“都查清楚了吧!”
奢华的客厅里,谭归凛坐在沙发上,穿着浅色的休闲服,外面搭着一件毛衣外套。
阿大站得笔直,身姿如松,双手拿着资料,脸上带着严肃与谨慎。
他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谭归凛,声音沉稳且清晰:“谭先生,经过这段时间深入调查,货车司机撞您这事有眉目了。”
“这司机是个赌徒,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后来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对您下手。”
“我们顺藤摸瓜,发现幕后主使竟然是分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那家伙因为犯错误,被您开除了。因为心有不甘,对您产生恨意。所以想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此报仇。”
谭归凛只是静静听着,神色毫无波澜,好似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阿大顿了一下,继续说:“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关键证据,包括他们之间的转账记录和通话录音。”
谭归凛微微抬眸,漫不经心的样子:“人抓到了吗?”
阿大回:“那个经理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就等您发落。”
“嗯。”
谭归凛嗓音带着一丝凉意响起:“继续查,事情并不简单,那个经理不过是被开除而已,不至于要我的命。想必他背后还有幕后黑手。”
伪装成车祸的计划,过于精密,不像是他筹划出来的。
所以他笃定,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阿大颔首示意:“好的,先生。”
谭归凛神色自若,淡淡提醒:“对了,务必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一定会有人对他们不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相应的防备绝不能掉以轻心。
阿大正准备离开,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人时,整个人僵住,喊:“路小姐。”
她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把视线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只见谭归凛面色淡然,泰然自若的样子。
谭归凛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下巴,指尖轻轻搭在脸颊边。
他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静静地落在路吟身上。
路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又局促。
她目光第一时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只见他镇定自若,眼神深邃而幽黑,讳莫如深,让人捉摸不透他心底真正的心思。
褪去西装革履,他变得柔和几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那种往日的压迫感和威严感。
姿态慵懒,更增添了几分随性不羁的气质。
空气骤然变得有些凝滞。
面对两个男人审视打量的目光,路吟急忙解释:“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望着眼前有些慌乱紧张的女人,谭归凛一语不发。
短短两秒,谭归凛神色未动,只对着阿大轻轻抬了抬下巴,阿大便心领神会,目光透射向不远处的路吟。
路吟顿感一股寒意袭来,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没逃过她的眼睛,被她尽收眼底。
那眼神里透着的某种暗示,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刹那间,各种恐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要对自己下毒手,杀人灭口?
路吟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来不及思考,她立刻求饶:“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们不要伤害我。放过我吧!”
她语无伦次地继续说:“我对天发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而且我这人嘴严得很,你们放心吧!”
谭归凛和阿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与无奈。
阿大的嘴角微微抽搐,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被路吟打断:“你们能不能不要杀我灭口!我一定守口如瓶。”
谭归凛抬手扶了扶额,满脸黑线。
被她这一副如临大敌,夸张又可爱的求饶方式搞得彻底无语,一时竟无言以对。
谭归凛嗓音清冷:“让你平时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自己在哪里脑补些什么鬼东西?”
平时路吟就喜欢看些恐怖片,看了之后自己害怕,非得粘着他。
面对他的吐槽,路吟僵住。
也没有乱脑补,就是刚刚他们两个不说话的样子真的有点吓人。
谭归凛冷声道:“出去。”
这话是对阿大说的,阿大立刻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在门口遇到打完电话回来的阿三,将他拦在门口,随手关门。
阿三不解:“哥,你干嘛?路小姐来了,我得去通报。”
刚刚只顾着接电话了。
阿大无语:“她来了你不第一时间去通报,干嘛去了?”
这个笨蛋,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
路小姐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内容。
阿三解释:“接电话啊!”
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阿大脑仁疼:“什么天大的电话比路小姐来了还重要。”
“……”阿三。
“不是,哥,你咋了?”阿三有些疑惑。
他就去接个电话而已,难不成就……
忽地,他瞪大眼睛,想起来什么。
“所以,路小姐她自己进去了?”
见哥哥不回,阿三顿感浑身冰凉。
毕竟,当时哥哥跟谭先生在谈重要的事情。
完犊子了。
阿三一副如临大敌样子:“先生他怎么说?”
对面的阿大冷声道:“自求多福吧你!”
……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
路吟站在原地不动,有些不知所措。
谭归凛淡漠问:“有事?”
简单的两个字,加上他疏离的样子,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路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开口:“我听说你生病了,给你熬了粥。”
可谁能想到,竟会听到他们的重要谈话。
闻言,谭归凛原本阴沉的脸此刻更是寒气逼人。
他目不斜视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先是冷漠拒绝,如今又假惺惺的来送温暖,打个巴掌再给个枣,有意思吗?”
昨日她还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那决绝的模样仍历历在目,而今日却又突然过来关心,谭归凛只觉得满心的愤懑与不解。
面对他这咄咄逼人的质问,路吟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也被自己这样的迷之操作,给困扰住。
明知道不应该来,可还是控制不住。
理智与情绪在拉扯着。
谭归凛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如炬盯着路吟,声音冷冽:“路吟,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充满了矛盾?一边决然地将我推开,另一面却又做出这种关心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