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归凛从小到大都是一群人围着转,别说是下厨房,就连开水都没有自己烧过。
在国外读书时,父亲也给他安排一堆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像这样下厨,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路吟担心他煮的东西不能吃,所以才执意要下楼来,在旁边做指导。
谭归凛把需要用到的食材一一取出来,清洗干净,然后不紧不慢地切。
望着眼前不太熟练却不慌不忙的男人,路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不出来,谭先生第一次下厨还有模有样的。”
谭归凛正专注地忙碌着,手上的动作非常生疏,听到路吟的夸赞,他的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抬眼看向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负:“我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做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路吟望着眼前满脸得意、神采飞扬的男人,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你先别急着得意忘形,等会儿做出来的东西要是难以下咽,可有你尴尬的。”
说罢,她微微挑眉,满是质疑。
谭归凛只是抬眼望着眼前的小女人,说了一句:“拭目以待。”
之后便恢复专注,继续手里的活。
有路吟在现场做指导,备料的过程还算顺利,他小心翼翼地将切好的食材放入盘子里。
然后去烧水,淘米。
虽然动作不熟练,总是出错,可丝毫不影响他发挥。
路吟望着眼前有条不紊操作又手忙脚乱的男人,有些忍俊不禁。
她忽然想起刚刚结婚度蜜月的时候。
当时她跟谭归凛在隔壁的岛上待了好几天。那几天里,他们两个每天都是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其余的时间里都在做。爱。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要给她准备早餐,结果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吃,要么糊了,要么不熟。
后来只能是她重新做。
当时谭归凛还说为了当一个合格的老公,他必须得学习做饭。
可他平日工作繁忙,哪有多余的时间去做饭。
不过他有这份心,她还挺感动的。
管家睡醒一觉出来喝水,见到厨房灯亮着,于是便过来查看。
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声响,他好奇地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刚踏入厨房,他的目光就直直地定在了炉灶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只见谭归凛穿着家常便服,腰间随意地系着一条围裙,正熟练地翻搅着锅里的菜肴,动作虽算不上行云流水,却也透着几分认真。
管家当场就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过于荒唐。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没有睡醒,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看到谭先生在做饭。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接连确认了好几遍。
待确定眼前这一幕并非幻觉,吓得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来到灶台前,管家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惶恐:“谭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能亲自下厨房呢?您若是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我立马安排厨师准备,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啊!”
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管家吓得不轻,伸手要去接过他手里的勺子。可被谭归凛避开。
谭归凛停下手中动作,不紧不慢地回头:“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你去休息吧。”
话落,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锅里的粥。
管家诚惶诚恐,继续说:“先生这可使不得,您去坐着,我去让厨师起来了给您做。”
“不必了,是我自己想做。这儿没你的事,赶紧走吧。”谭归凛嗓音平稳,可里面含着不耐烦和命令。
见他如此,管家自然不敢再多言,只能听命行事。他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管家抬眸时,看到了一旁坐着的路吟,这才恍然大悟。
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又满是无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吟和管家对视一眼,她看到他眼中的复杂神色,和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低头,继续看手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临走之前,管家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悄悄退了出去。
等粥端上桌,谭归凛抱走路吟坐到餐桌前,为她盛了一碗,轻声说:“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话落,他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满是期待的样子。
路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一下,轻抿一口。
暖暖的粥顺着喉咙淌下。
片刻后,她抬眸,看着眼前双眸满是期待、紧紧盯着自己的谭归凛。
“怎么样?”他问。
路吟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太好吃了!这是什么美味,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谭归凛,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饭?该不会是偷偷练过吧。”
这般夸张的点评让谭归凛微微一怔,他审视着路吟的表情,对方眼睛亮晶晶的,神色里全是真诚,不像是在作秀。
他满脸狐疑,迟疑着开口:“有这么夸张吗?我就是按你说的步骤做的,第一次下厨,真有这么好?”
虽然他学什么都快,可也不至于这么好吧!
路吟也不答话,只是笑吟吟地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到谭归凛嘴边,眼眸弯弯:“我不骗你,你自己尝尝看,真的不是我夸张,实在是太好吃了。”
望着眼神中满是促狭与期待的女人,谭归凛心里一动,瞬间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虽然他已经洞悉一切,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将粥含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下意识地拧紧眉头,五官都揪在了一起,表情堪称精彩。
那股怪味在口腔中蔓延,条件反射般,谭归凛喉咙一紧,下意识就要把粥吐出来。
可还没等他动作,路吟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谭归凛一愣,本能后退,可路吟身子前倾,手捂住他的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不许吐!必须咽下去!”
路吟语气强硬,“这可是你亲手做的,意义非凡,你得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杰作’。”
可不能她一个人遭罪。
谭归凛瞪大了眼睛,满是无奈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路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路吟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不仅没放手,把脸凑得更近,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咽下。
僵持了一会儿,谭归凛实在拗不过,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硬生生把那口怪粥咽了下去。
看着他吃了,路吟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言笑晏晏的样子:“味道是不是很好?”
“乖乖,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谭归凛哭笑不得,一边喝水,一边佯装嗔怒地看着她。
路吟瞧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她笑了起来:“咱俩谁谋杀谁呀!”
真的好难吃,难以下咽。
刚刚为了骗他吃,演得很逼真呢?
谭归凛把粥端到一边:“别吃了,我去让厨师给你重新做吧。”
这粥不只是难吃,是形容不出来的奇怪。
可他明明是按照她说的做的,怎么会这样?
刚刚起身,手被她拉住,他低头问:“怎么了?”
“算了,我突然不想吃了。”路吟这会有点累。
“你抱我回去睡觉吧,有点累了。”
隔天,谭归凛亲自下厨做饭的消息就传开来。
沈静姝听闻,立刻过来兴师问罪。
彼时的路吟坐在草坪上晒太阳。
望着气势逼人朝自己走来的沈静姝,路吟勾唇角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