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见到沈斯年瞬间,脸色一僵,心里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难怪他故意卖关子,合着在这里等着她。
沈斯年先看了一眼谭归凛,之后把目光投向路吟。
两人的目光交汇,路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惊喜,而沈斯年则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路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谭归凛。
只见他面色淡然,人已经站起来,跟走进来的沈斯年打招呼。
谭归凛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哥,好久不见。”他走上前,与沈斯年握手,语气热情。
上一次见面,是半年前,沈斯年的太太文沁去世,谭归凛过来参加葬礼。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沈斯年回应道。
他淡定从容,始终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早上,谭归凛突然打电话过来,约他吃晚饭。他已经了然于心。
今天这顿饭,是谭归凛故意为之。
谭归凛走到路吟身边,开始介绍:“这位就是我太太,路吟。”
“吟吟,这是表哥——沈斯年。”
沈斯年是谭归凛舅舅的儿子,沈静姝的亲侄子。
路吟微微点头,礼貌地打招呼:“表哥,你好。我是路吟。”
想来,今天这顿饭,只怕是谭归凛特意安排的。
不过,她继续装不认识沈斯年,想看看谭归凛究竟想做什么?
沈斯年十分配合,温和有礼:“你好。”
当初谭归凛结婚,沈斯年和太太一起去参加了婚礼。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谭归凛娶的是温妤。
直到后面才知道,原来新娘另有其人。
三人落座后,谭归凛开始点菜。点完菜,他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看似随意地开口:“哥,你最近忙什么呢?”
沈斯年放下手中的餐具,微笑着说:“还不就是公司的那些事。”
谭归凛继续问:“孩子们都还好吧!”
表哥比他大五岁,育有一儿一女。
沈斯年温和道:“他们都好。”
谭归凛自然地接上话茬:“我这次来南城,主要是陪我太太做手术。估计得在这边待上一阵子了,等忙完这阵儿,找个时间去看看孩子们。”
说罢,他偏头看向路吟,眼中满是宠溺,顺势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他像是要给予她力量和安心,实则是在宣示主权。
沈斯年不动声色地将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仿若不经意地随口一问:“弟妹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谭归凛神色平静,嗓音平稳,不紧不慢地说道:“她的右手受了点伤,情况有点复杂,得做手术才能彻底恢复。”
恰在此时,服务生礼貌地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有条不紊地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打破了短暂的对话。
待服务生退出去后,沈斯年立刻把视线聚焦在路吟身上,眼中写满关切,诚挚地说道:“弟妹,你可得放宽心。手术肯定会顺顺利利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权威医生,说不定能帮你多了解些情况,给你出出主意。”
一直沉默不语的路吟,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来,脸上浮起一抹感激的浅笑,轻声说:“谢谢表哥。其实已经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您的心意我领了。”
沈斯年回得自如:“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坐在旁边的谭归凛神色自若,将两个人的对话神色纳入眼底。
虽然他面色无异,可心底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菜放到路吟的碗里,随后他抬眸看向沈斯年,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已经请了刘教授帮她做手术。他可是这方面的权威,我们相信他的医术。”
沈斯年微微颔首,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随后,谭归凛巧妙地将话题引入工作领域,与沈斯年你来我往,侃侃而谈。
谭归凛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沈斯年的每一句话。
两个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实际上,都在互相试探打量对方。
谭归凛一心二用,一边谈话,不时给身边的路吟夹菜,温柔体贴。
路吟与他对视,他嘴角还噙着一抹好看的弧度,目光宠溺温柔却像钩子似的。
她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别的情绪,可他始终都是面色淡然,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得不说,谭归凛很会演戏,把情绪隐藏得极好。
路吟虽然波澜不惊,可她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又闷又堵。
从踏入包间见到沈斯年的那一刻起,她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顿饭是谭归凛刻意安排。
他到底查到了多少?今天这一出意欲何为?她不得而知。
路吟完全猜不透谭归凛的心思。
她思绪混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她和沈斯年在故意装不熟,这些细微的反应都没能逃过谭归凛的眼睛。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路吟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暗暗较劲,博弈。
席间,气氛看似和谐美好,实则各怀心事,暗流涌动。
中途,路吟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刚拐进过道,就和迎面而来的沈斯年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随后默契地往旁边的角落走去。
沈斯年率先打破沉默,低声开口:“今天这顿饭,感觉归凛来者不善。”
他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担忧:“你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以他对弟弟的了解,还有他的能力,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路吟好看的眉微微一蹙,神色有些凝重:“我也这么觉得,从他把你请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试探我们。”
她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知道她和沈斯年在演戏,可他却不动声色地配合着,既不拆穿,也不挑明,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她更加不安。
沈斯年抬手扶了扶眼镜:“我猜,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看似随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套我们的话。”
路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知道就知道的吧。”
他迟早会知道,只不过……
路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摊牌,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谭归凛的心思太难捉摸,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沈斯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也许,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他想看看我们到底会怎么应对。”
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可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你准备怎么做?”
路吟陷入沉思,脑海里各种念头飞速闪过。思考片刻,她才缓缓开口:“既然已经瞒不住,那就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但也不能全说,得有保留。”
顿了一下,她凑近沈斯年,压低声音叮嘱道:“一会儿不管他问什么,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只承认关系好,别的一概别松口。要是他态度强硬,就示弱,别跟他起冲突。”
她了解谭归凛,如果不说,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路吟自己到没什么,可她不想连累沈斯年。
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沈斯年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两人整理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回走。
可刚走没几步,谭归凛高大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