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晕便是数日,可是把齐煦急坏了。
“你是?”眼前的少年双唇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俊采丰神。只是不难看出面容稚嫩,尚是弱冠之年。
他的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眼前的少年看着熟悉又陌生,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子神采飞扬,还有紧握着自己的手温暖而有力。自己和他究竟是怎么一种联系?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苍白的脸庞,游移了稍许,索性将他揉进怀中。“相国这是怎么了?这才昏迷了几日,就开始说胡话了吗?来人宣赵太医,给相国彻查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窝在少年的怀中只觉得异常的安心,但不知少年也为何这么的关系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卫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齐煦稍加迟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不是就得了风寒吗?怎么还伤了脑子不成!”他伸手触碰卫兰的额头,和自由一样的冰凉,不像是加重。
“你……”他坦然地抬起脸,清秀的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男子,“认得我?”
这样的话显然让齐煦吃了一惊,齐煦深邃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内侍孙珏想要插话,却是被他拦了下来。孙珏识趣的退下。
“我呀自然是认识你,你是王宫中的优伶,你每日专门负责为本王弹奏丝竹奏乐。前些日子不幸染了风寒,故而病倒,可把本王吓了一跳。这下好了你的病终于好了,以后也可以专心的侍奉本王。”说着将人揽的更紧,难道是上天有灵是听到他的祷告?让同自己执拗的卫兰大病一场从而丧失了记忆?
如果可以,他真愿一切从头再来,兴许就可以抒写不一样的结局。
一旁侍奉的孙珏不由皱了绉眉,最终叹息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你是说我是优伶,那我是萧师吗?还是琴师?”卫兰扑扇幼兽般水润的眸子望着齐煦,齐煦执起他的葇夷,与之十指并拢。“是啊,你极其擅长音律,琴萧皆是一绝,尤其是你的舞姿,宛若白鹤般飘扬高洁,整个临照王宫无人能及。”这些他也只是推测罢了。
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卫兰的模样,那是穿着一件极为素雅的浅蓝色的袍服。墨玉般的长发,倾泻在身后,用宝蓝色的发带简单的束缚,斜插着一只通透玲珑的簪子,顶端透着一抹血色的嫣红。款款的站在乌蓬船上,请月问道歌在徐晚风中飘散四周……
其实从他见到卫兰,卫兰便已是执掌摄政之权,不再是什么卑躬屈漆的优伶,句句皆是劝诫自己成为明君的为君之道。他期望着有一天能看到年少无忧的卫兰,永远的不再同自己讲些所谓的为君之道,而是同自己热切说些贴心的话。
可是这些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两人最终政见不合,离心离德。
眼下,卫兰若是因病失忆,或许他才有一线生机,齐煦不觉下定了决心。
——
“太医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相国失忆?”哄了卫兰喝药睡下,齐煦忙召集太医询问个究竟。
赵太医弓着身子,擦拭了一把额上的汗。“先是风寒以至体弱,再是由于操劳过度,身子不堪彻底的支撑不住,所以导致了记忆丧失。但这极有可能是短暂性的,所以王上不要担心,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相爷会很快的恢复记忆的。”
凭心而论,当他被叫来诊治奄奄一息的相爷,就被他身上受伤的地方所震惊,联想到相爷所受伤的部位已经王上关心的神情。他便是知道这王宫之中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像是黑暗的丛林,一样难以揣测。自己好不容易混到太医的位置上,有些话就应当烂在心中永远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少年帝王虽是稚气未脱,但他眉间凝聚着肃杀之气,言语间便能操控着他的生死,宫闱秘密不可提及。
齐煦似是无疑的望着灯罩前不断想要接近热源的飞蛾,转动晶亮的眸子。“这损伤了记忆可是会危害身体?”
他心中有着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可以,他一定珍惜这次上天给与他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一定会紧紧的抓着卫兰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这倒不会,只是会对这些年的事情浑然忘却,甚至忘记是何年何月,还需王上耐心的给相爷解释。”赵太医谨慎的道。
“这些本王自是会耐心的细细的解释给相国听,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件要紧的是让赵太医做。”少年君王的眸子闪过一丝是狡黠。
赵太医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单凭王上吩咐。”
“最好让相国永远不要想起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给我用药让他永远不要恢复记忆!”他最终下达命令。
他不要卫兰对他百般的疏离,一个眼神仿佛就令他如坠冰窖。他要的是卫兰温顺体贴,将自己的身心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