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笙行在灌木丛中,右手臂还在不停的滴落鲜血,身旁的亲随几乎已被追杀殆尽,自己的身旁唯剩下雪藏宝剑。北曜的追兵人数众多,他已经体力殆尽,不能正面迎敌人,一国之君唯有四处在灌木从中躲藏。
这时雪笙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似乎刚才与那些紧追不舍的北曜追兵打斗触动旧伤,现在又痛又痒。他身为一国之君便是注定了要守护兰陵的安危。他是上半被子生活安逸,高枕无忧,并不能很好的体会到百姓们的苦楚,是以他得知边境的战乱便主动亲自出战屡次滋扰他们国境的北曜。
却不曾想北曜士兵狡诈,一个不提防便是中了他们的计谋!
眼看天色将晚,暮色四合。旷野冥蒙,堆在天边上的彩霞绯红,苕溪之水只剩了一半的青色。鹊隐鸦归,天空上隐约飘着炊烟。
雪笙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眼前更是昏沉不定,他有些踉跄的走到溪水边,想要捧一把水洗洗脸,看着水中自己晃悠悠的影子,却是眼前一黑栽倒在溪水旁。
耳畔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那人一身药草清香,闻着让人顿感通身舒畅,他的头发轻轻拂过自己脸庞,让雪笙觉的格外安心。
只想能多嗅那人身上的清香味道,不愿就此离去。
雪笙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已经被人清理,用纱布细心的包扎好,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屋子布置十分精致,书架上摆满古书,显然有人精心的呵护打理过。屋内更是一股子药草清香,窗户外面翠竹苍翠欲滴,风吹过去飒飒作响。
门吱呀一声,一人推门而入,药香味更加浓郁,来人穿着一身紫色薄衫,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皮肤白皙如玉,温润洒脱,手上端着一只青瓷碗,里面盛着浓稠的汁液。
“公子可是还有那些不适?”云落安走向雪笙前关心的问道。
雪笙扶着额头,皱眉道:“这里是那里?你是何人?”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是被一帮追兵追杀,想是因为体力不支故而倒落在溪水边,剩下的记忆便全然模糊了起来。
“在下云落安,适才发现公子身受重伤,昏倒在溪水旁,就擅作主张带公子回医庐医治。”云落安手执汤匙搅动汤汁。
雪笙脸色缓,作势要起身:“原来是恩人,雪笙多谢恩人搭救性命。”云落安按住了他,摇摇头。
“公子伤口未愈,还是不要起身的好,医者救死扶伤乃天经地义,公子不必言谢,这是我熬制的药药公子快些服下也好早日康复。”云落安柔声道,然后手执汤匙,十指纤纤,便如同花萼张开,盛了药汁的青瓷碗递到他的嘴边。
雪笙瞧着浓黑的汁液,胃中直翻腾,却又不好拒绝云落安的盛情,闭着眼睛接下药碗,只好咬咬牙喝下。
刚刚饮下,嘴间便有一块蜜藕,塞入口中,入口甘甜清香,顿然驱散满口药材苦涩。
雪笙睁开眼睛,发现云落安正与给自己喂藕,顿觉面色大窘。自己一个男子怎么能被另外一个男子喂食,传出去还吧被人耻笑。顿时自顾自的接下去,自己食用。
云落安一双桃花眼,却目光灼灼注视着他:“公子,稍加休息些时日,便可痊愈。”
“如此多谢云先生。”雪笙转过脸去,只觉得脸颊发烫,不知如何自处。
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这个什么云先生就心不能支持,多看他一眼,自己的心脏就扑通的乱跳。明明同是男子,为何云落安身上的药草味是那般的好闻,以至于让自己一而再的沉溺其中。
他身受重伤,不若在这医庐中养好伤,日后再做打算不迟。反正朝中有相国主持,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云落安帮雪笙关好门,轻轻退下,雪笙起身望向窗外,翻身下床。
医庐处在一座山后,四周种满桃花,僻静异常,微风徐徐,轻抚脸颊,空气间夹杂着桃瓣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云落安端着碗筷,摆放在石桌上,招呼发愣的雪笙。
“许公子,快些用餐吧,粗鄙饭菜希望能和你的口味。”几片桃花落在他的头上,显得他楚楚动人,雪笙走上前去轻轻的取了下来。
雪笙的姓氏极为尊贵,明眼人一听雪氏便已知他的王室贵族,未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他才决定隐姓埋名。用了‘许’姓。
“先生,此地僻静异常,为何孤身一人在此?”雪笙终是提出心中的疑问。
云落安微微一笑,温柔的为他夹菜:“我自小由养父母养大,父母年迈病故,我便继承了父业在此附近村庄问诊,倒也清净,不好那些繁杂。”
“事间险恶,人心叵测,如此也好,先生便过上桃花源一般的生活。”雪笙举杯哈哈大笑,这一笑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云落安见状慌忙放下碗筷,用衣袖轻轻为雪笙擦拭汗珠:“公子切莫做太多表情,你这是旧伤时常复发,且反复不愈,一定要多加注意。”
雪笙只觉得云落安衣袖触及之地,就像被火灼烧一样令他浑身滚烫,呼吸急促,不能自持。
慌忙与云落安拉开距离,躲过他的盈盈目光,脸色酱红坐到一旁。
自己究竟的怎么了?
为何见到那冲自己言笑晏晏的云先生,会心跳的厉害?雪笙从不曾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时间只觉得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