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丝丝缕缕的雨水不见停歇的意思,恰逢走廊尽头,没有瓦片遮挡,侍卫打开撑伞,为卫兰撑伞
卫兰望着伞面交织蜿蜒的红梅,不觉微微发愣。
脑海中映现一人身影,明黄绸衫,宽大柔软的袍服将自己整个护的周全万分。那人时常孩子气的询问自己一些问题,自己总是不厌其烦的前去解释。他知自己喜欢梅花,愣是将自己的府邸种满雪梅,甚至自己亲自采摘最新鲜的雪梅以供自己饮用。
人总是不满足拥有的时候整日想着能够逃脱,失去了却是一次次不停的缅怀,那次自己虽决绝的离开。但十年相处,点点滴滴不是一两句能忘记。
“公子?怎么这伞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侍卫不解的挠挠头,这把雨伞是他是顺手拿的一把,也未曾多想,莫非是触碰到公子忌讳什么了。这兰公子乃是彭兆中的座上宾,自己可轻易不敢招惹。
“无事!”平静的语气中淡如拂絮,修长的身影看似说不出的落寞。卫兰摇摇头,不觉脑海中映现那人腼腆望着自己的面容,不知为何竟会想起他。
天寒翠袖薄,日暮依修竹。一袭青衫,几点风流。茶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卫兰久往风尘,自然识得那分明是欲火,对自己难以叙述的情愫。
他知,他追逐,飞蛾扑火……
飞檐翘脚亭高楼一览无遗,水晶珠帘,纱幔垂地,窗台上的风铃随风摇摆,不时轻摇发出“叮叮”空灵悦耳。
卫兰向前迈了几步,珠帘处走出一着墨色轻裘,头戴乌纱的白面书生。穿着显贵,见到卫兰明显眼前一亮。
“兰公子你可算是来了自夜宴上偶然间瞥见公子一眼,公子的容颜便是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是以我思前想后便差人请公子前来。一来领略公子萧声二来能够与公子谐谈!””彭兆中一脸赔笑,望着来人白肤玉骨的指尖,喉咙不觉翻滚。
“大人政务繁忙,兰知能得大人赏识实是荣幸之至。”卫兰眼睛飘忽,缓声施礼。
彭兆中看到卫兰自是乐不思蜀,侍卫却还在一旁杵着,一脸不悦。“侍卫,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不必侍奉。”
卫兰看着大司命那张面孔,虽也算是端正,但总觉得眸子中带着凶狠,让人看着怎么都不舒服。兰陵王一向对部下多有猜忌,他又怎么能不知大司命的野心。
彭兆中引卫兰入席,眼睛始终直钩钩的,恨不得长在卫兰身上。卫兰不着痕迹的别开他赤裸的目光。眼神投向别处,始终淡如柳絮。
彭兆中为他斟满茶盏。“我知你不剩酒力,这些是顶好的普洱,我特意拿来献宝,你尝尝味道可还合口?”再小心翼翼的递到卫兰面前,卫兰浅眸,接下茶盏,放在花瓣般柔软的唇边,轻抿一口。“果是好茶,大人费心。”
依旧是寡淡的语调,彭兆中也早已习惯,这美人总是有些脾气的好,不然也同那些凡俗一般,便失了趣味。
“兰公子你技艺非凡,一身仙骨,为何愿拘泥在听雪楼那等污秽之地?不若来我们星官枢当差?公子超凡,必能更好的聆听天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彭兆中早就想好,兰知早就在献艺那日升名鹊起,若是贸然不清不楚了留在了他们星官枢必然遭人话柄。所以他便想到了一个掩人耳目的方法。给兰知一个虚职这样既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也能堵住外人的嘴巴,一石二鸟。
“兰知乃的一介伶人出身,身份凉薄卑微。多谢大人赏识,恐不堪大用。”卫兰出口拒绝,这个什么大司命看着让人全身不舒服,在他手下做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彭兆中为了接近卫兰这般谪仙的人物,不知费尽多少心思,眼看人就要唾手可得,谁料对于自己提出的如此丰厚的条件卫兰全然不为所动,一口回绝,顿时脸上挂不住面子。
“兰公子此言莫不是要拂了老夫的面子?老夫别的没有在这王城中还是有几分薄名,若是公子不从,从此想要在这云深城讨生活怕是也不易。”彭兆中总算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卫兰成为他的男宠掌中的玩物。
“那就请恕兰知无礼了。”卫兰敛聚集眸色,放下茶盏,语气强硬。
“你……一介卑贱的伶人莫不是想要忤逆老夫!”彭兆中不可置信,这伶人骨子有着一股傲气,即便是自己也难将其驾驭。
卫兰起身,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袍,俨然告别的姿态。
彭兆中立马着急,扯着了卫兰的袖子。”你莫要走了,我彭兆中看中的人势必是要到手的。”
卫兰声音冷冷,眼睑微抬。“松开你的脏手!”迈开裙裾,作势要走。
“你若是胆敢离开,你们听雪楼可算的完了!”彭兆中言辞犀利。
“你心思龌蹉,我若再留下岂非同流合污,听雪楼乃是王上所建,大司命的即便的再只手遮天,难不成你还想与王上公然作对!”卫兰回首,一字一顿,脸上凝霜结雪,没有任何神情。
彭兆中未曾料到到一个小小的伶人竟有这般大的魄力,面对自己的震怒竟毫无惧色,还能对答如流。并且他身上气质卓然出众,难道真的只是一介小小的优伶吗?
“你……来人啊,兰知忤逆老夫意图不轨给我拿下他!”彭兆中彻底被激怒,即便是自己得不到这绝色美人那就只有亲手将其毁灭吧!
“大司命是想要屈打成招?他只是一个普通是乐师罢了”这世一个声冷冷的传了过来。
彭兆中惊慌失色。“谁啊?藏头露尾的听别人墙角有本事现身!”
卫兰只觉得面颊上拂过一阵清风,鼻翼间充斥着竹木的清香。来人一身雪白袍服,银白色的长发倾泻在腰间,莹白的面颊上被一张金色的面具覆盖,充满神秘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连珏,你不守在王上身边没事到我这里闲逛什么?我这地方小,无处招待,你还是快些走的好。”他显然有些心虚。刚刚自己和兰知拉拉扯扯,也不知这个平日沉默寡言,来无踪去无影的禁军统领不知道看到听到了多少。
王上多猜忌,要是传到王上耳中可就坏事了。
连珏上前一步扯住卫兰宽大柔软的袍袖。“我正好路过西暖阁,就顺路送下兰公子吧。大司命应该不希望今天的事情传到王上耳中吧!”话外之音再明显不过,希望这件事彭兆中能退一步,大家息事宁人。
彭兆中一甩袖口。“罢了,你们走吧!”
连珏道:“走吧!”
一白一蓝两道身影,踏入淅沥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