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知魏明一定会接纳公子?”
“魏明自小出身清贫,曾为能在听雪楼为占据一席之地。费尽心机,他为人精明,现如今更是在兰陵王手下效力。兰陵王多疑,性格阴晴不定。他必是终日如履薄冰,是以他现在一定会为自己留有后路。金钱便是他内心的唯一可信。”
“公子神机妙算,料准了这个魏明会心动。只是那个雪笙小侯爷又真的能带我们入宫吗?”月关有些担忧。小侯爷雪笙看似顽劣不堪。
“小侯爷自小得兰陵王宠爱,兰陵王膝下无子,他最有可能是未来的王储。所以他的话无人不敢不从,剩下的就看魏明了。”卫兰的眼神落到一直紧闭的房门前,
须臾魏明送雪笙离去。
“那小侯爷这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我们听雪楼乐师入住王宫为王上贺寿。相信小侯爷的一片孝心,王上定然大受感动。”
“但愿如此,其实王叔并不喜欢铺张,只是他是王上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过了寿辰。那就劳烦你了魏阁主。”雪笙谈妥后却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居然还要三天才能看到兰知公子,刚刚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不知道和这么谪仙般的人交谈会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一旁的观棋早就看出端倪来,不由分说扯住自家侯爷的袖口。“行了,这不是都谈妥当了吗?我们就赶紧的回宫吧?要是再不会去就真的要受到责骂了!”雪笙撇撇嘴,想到几天翘了大司命的课,大司命那个老东西现在肯定是告自己状了。要是王叔再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勃然大怒,自己免不了又是一番责罚。但他还是不死心,好不容易看到神仙般的人物,居然没能说上一句话。
他停驻了脚步回头冲着魏明道:“魏阁主,你们这边的规矩是乐师不能和客人说话吗?我想和兰知公子说说话可以吗?”
观棋汗颜,自家小侯爷还真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听雪楼的风雅乐馆又不是什么小倌,来这里直接点名同他们的乐师说话实在是他失礼。
魏明有些尴尬的笑笑。“小侯爷见谅,兰知公子只负责奏萧,至于闲聊一类不奉陪。天色已晚,小侯爷还是早日归宫,承蒙小侯爷抬爱,三日后王上寿辰过后,我会带着众弟子亲自到小侯爷府中道谢。”
“那这么说兰知也会来吗?太好了!”雪笙拍掌叫好。
观棋白了他一眼,小侯爷还真是毫不掩饰对兰知公子的喜爱,真不是是福是祸。
——
大漠孤烟,残阳如血,尘风昏暗,红旗半卷,立在辕门猎猎作响。
一人迎风而立,压低笠檐,注视着紧闭的城门。右手缠绕着的纱布随风飘扬,隐约可见血迹斑驳,手中紧握着一把布满风沙的刀。
不远处是沙丘前一群人正踽踽独行,身上驮着岩石一类,皮肤因为常年接受暴晒,皲裂黝黑。一旦有人行走迟缓落了队,穿着军服的人就会拿皮鞭抽打他们。他们穿着草鞋,有的人甚至草鞋都已经磨破,不断的流出鲜血,被干渴的砂砾吸收殆尽。
直到残阳与天际重合,他才缓缓的移动身躯,放眼望向一望无垠的沙漠,踽踽前行。
他知道这世间会消失一个人,也不知自己将赶往何方,仇恨根植在心里,不断的滋生发扬。他活在这个世上本是为了报仇,但是逐渐迷失了自己。直到有一天他又找到了为之活下去的信念。他舔舐着干渴的双唇,眯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旌旗,上面赫然写着‘醉意轩’三个字,他此刻只想一醉解千愁。
他踏入那间酒肆,宾客满盈,众人都盯着他,他奔波沙漠数日,身上满是风尘,一进来带来一阵黄沙,周围的客人纷纷起身,不愿与他沾边。
“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弄得到处都是沙子。”一个酒客不满的呵斥道。
“抱歉,奔波数日,身上都是沙尘,无意为之。”斗笠人不愿徒添口舌之争,此刻他喉口舌燥,只想喝杯酒水润润喉。
酒客却并非善罢甘休之辈,仍的不满的盯着斗笠人,试图再次滋事。
有很多人,你道歉他未必肯接受,同你认定争执下去,而你未必能甩开。
“你将我这杯酒弄得浑浊,本大爷的兴致全然搅和,当是如何赔偿本大爷?”酒客一副破皮无赖的样子,说着揪起斗笠人的领口,气势汹汹。一时他二人在酒肆争执,惹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斗笠人不闹不怒,只是微抬起右手,那是一双修长宽厚的手,上满布满时常练刀的厚茧,矫健而有力,酒客的身子悬空整个被提了起来。
“你是自寻死路,也罢我这把刀也很久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了。”
包裹着面部的面纱不知何时散开,露出他一张黝黑的面孔,眉骨间一条触目的沟壑,但仍不失其英气,双眸锐利,像是鹰隼一样死死盯着酒客。
酒客的头颅在下一刻就掉落在地上。
雪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入眼的皆是满目的鲜血。他吓的躲在桌子下面,尸体一排排堆积在他面前。一双黑色的云纹靴面逐渐向他靠近。
“不要杀我……不要……”
男人掀开桌子。“别怕,王爷我是来接你的……”